星舰群驶入阿尔法象限边缘时，能量塔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六块盟约水晶同时蒙上血色，蔡朝阳的吊坠裂缝中渗出的金色能量，正被某种暗红色流体吞噬。黑甲悟空的金箍棒突然剧烈震颤，棒身的鱼鳞纹路逐一炸裂，露出下面密布的细小血槽：“这是修罗族的‘血祭场’能量残留。他们居然在暗物质带建立了次元锚点。”
女孩裙摆上的水珠突然沸腾，蒸汽在舱壁凝成扭曲的符文。这些符文正在自我复制，每个字符都长着三对獠牙：“守望者的星图里提过，修罗族是宇宙诞生时第一批意识体，他们靠吞噬文明冲突产生的情绪能量存活。遗忘之潮刚退，他们就闻到血腥味了。”
机械族观察员的光学镜头突然弹出十二根数据线，线端刺入能量塔接口：“检测到三十七个次元通道正在打开！他们不是来宣战的——所有通道的能量频率都在同步，像是在搭建某种共振装置。”
话音未落，星舰左侧的陨石带突然亮起血红色光柱。数以万计的修罗族战舰从光柱中跃出，舰体表面覆盖着活物般的肌肉组织，炮口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最前方的旗舰船头，坐着个身披白骨战甲的巨人，他手中的巨斧正在剥离周围的光线，形成片绝对黑暗的区域。
“是修罗王阿鼻。”蔡朝阳的法杖顶端绽开六瓣能量花，“古籍记载他能具象化文明的恐惧。五百年前六族盟约破裂时，就是他率部突袭了史官的船队。”
黑甲悟空突然解开胸前的束甲带，鳞片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血管：“老蔡，帮我稳住能量塔。这货当年把我的猴毛炼制成了血引，今天正好清算旧账。”金箍棒在空中划出圆形轨迹，棒端的紫色花苞突然爆开，飞出无数带着金属光泽的金丝猴，每只猴子的眼睛都燃烧着蓝火。
女孩的指尖凝结出冰蓝色长矛，矛尖却在不断滴落血珠：“小心！他们在篡改我们的能量属性。我的冰系魔法正在变成……”她突然按住太阳穴，瞳孔里倒映出无数挣扎的人影，“变成水族被献祭时的哀嚎！”
修罗王的巨斧突然劈出道暗红光刃。能量塔外层的光网瞬间破碎，六族盟约水晶中，机械族的齿轮开始反向转动，带动其他水晶同时发出痛苦的嗡鸣。星舰控制台的屏幕上，各文明的能量读数正以恐怖的速度相互吞噬：魔法能量灼伤了精灵族的叶脉，水族的水流冻结了虫族的生物电，而机械族的数据流，正在篡改所有人的记忆。
“这才是修罗族的真正目的。”蔡朝阳将吊坠按在能量塔顶端，裂缝中的金色能量突然化作六只翅膀，“他们不是要毁灭某个文明，是要让我们重新陷入五百年前的互相猜忌。阿鼻，你故意在次元锚点里混入六族的情绪碎片，就是想让我们亲手打碎盟约，对不对？”
阿鼻的白骨面具裂开细缝，露出里面旋转的暗物质漩涡：“聪明。当你们再次互相憎恨，这些情绪就会变成滋养修罗星域的养料。五百年前我没能完成的事，今天正好补上。”他突然扯开战甲，胸口的血肉里嵌着块黑色晶体，晶体中封存着五百年前那场谋杀的画面——戴着六族徽章的蒙面人，其实是被修罗族的情绪毒素控制的各族叛徒。
黑甲悟空的金丝猴突然集体自爆，金色火焰在修罗战舰群中形成环形结界。金箍棒趁机刺入旗舰的能量核心，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悲鸣：“这混蛋把自己的灵魂炼进了战舰！老蔡，他想同归于尽！”
女孩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水纹胎记。胎记正在发光，与能量塔中的水族水晶产生共振：“我知道怎么破解！修罗族的能量源是‘未被原谅的仇恨’，只要我们公开所有文明的黑暗历史，他们的力量就会瓦解！”
蔡朝阳立刻启动星舰的全宇宙广播系统。机械族观察员将五百年前的秘密数据全部上传：魔法族曾用活人实验能量转化术，水族为独占深海资源灭绝过三个附庸种族，精灵族的花粉其实是控制心智的武器……当这些血淋淋的真相被公之于众，修罗战舰的红光开始消退，阿鼻的白骨战甲正在剥落。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阿鼻的巨斧突然崩裂，露出里面缠绕的六族发丝，“恐惧和憎恨才是宇宙的真相！你们以为承认错误就能换来和平？看看那些正在撤离的星舰，他们已经开始害怕你们了！”
星舰群的通讯频道里确实传来混乱的呼喊。魔法星域的指挥官要求销毁所有机械族的数据流，水族的长老则在号召族人切断与其他文明的能量连接。蔡朝阳的吊坠突然发出强光，六棱形晶体的裂缝中浮现出守望者的虚影：“当真相太沉重，总会有人想逃避。但共生从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而是哪怕只有一人愿意相信，也要把火种传下去。”
黑甲悟空突然将金箍棒抛向能量塔。棒身炸裂成无数细小的能量丝线，将六族水晶重新编织成网：“老蔡，让他们看看五百年前的另一段记忆。”
能量塔投射出的画面突然转变。五百年前的谋杀现场，史官在临死前将真相刻在了十二块星石上，分别交给了各族的信使。这些信使后来都被自己的族群囚禁，却在被处决前，用最后的力量将星石发射到了宇宙深处。现在，这些星石正从各个星域向能量塔汇聚，在星空中组成巨大的六芒星。
“原来我们都有守护者。”女孩的眼泪落在甲板上，凝结成透明的水晶体，里面映出每个文明中默默守护盟约的人，“水族的大祭司每年都在深海埋下记录真相的珍珠，精灵族的孩子们偷偷保存着机械族的齿轮标本，虫族的母巢里，一直养着只魔法族的信使鸟。”
阿鼻的身体正在化作粒子，他的嘶吼变成绝望的哀嚎：“这不可能……仇恨怎么会输给你们这些脆弱的情感……”
“因为我们比你更懂痛苦。”蔡朝阳的吊坠完全融入能量塔，六族水晶开始旋转，形成道贯通宇宙的光柱，“修罗族只知道吞噬仇恨，却不明白痛苦也能成为联结的纽带。就像受伤的野兽会互相舔舐伤口，文明也是在承认彼此的伤痕后，才能真正开始理解。”
当光柱消散时，修罗族的战舰已经全部化作星尘。星空中留下无数发光的丝线，将各个星域连接在一起。蔡朝阳看着舷窗外，那些曾经因恐惧而撤离的星舰正在返航，它们的舰身上都多了道裂缝状的标记——这是新盟约的象征，代表着承认不完美的勇气。
黑甲悟空的金箍棒正在自我修复，只是那些炸开的鳞片没有复原，反而长成了新的形态：“看来以后有的忙了。刚才扫描到银河系边缘还有三个次元锚点，都是修罗族的老巢。”
女孩的裙摆上，水珠正在编织新的星图。图中最显眼的位置，是片由六族能量共同构成的星云：“守望者说过，宇宙的形态取决于文明如何记忆。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值得传承的故事。”
蔡朝阳握紧胸前修复后的吊坠。六棱形晶体的裂缝中，六种能量正在欢快地流动，像六条互相缠绕的河流。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遗忘之潮可能还会再来，修罗族也未必彻底灭绝，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带着伤痕前行，愿意在黑暗中寻找彼此的手，宇宙就永远不会失去光芒。
星舰群再次起航时，能量塔发出的光芒已经变成温暖的橙黄色。这束光穿越星云，照亮了无数正在苏醒的文明。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块刻着修罗族符文的石碑上，正慢慢渗出金色的能量——或许有一天，连那些以仇恨为食的存在，也能明白共生的真谛。毕竟宇宙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总能在绝望中，开出意想不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