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了新妇拜见长辈的时候。
康远侯府人口简单,柳云舒先拜见了青老夫人。
柳云舒可是青老夫人自己挑选的孙媳,对她青老夫人自然是无比满意的,直接赏赐了一套珍珠头面。
看着那晶莹欲滴,颗颗饱满,大小一致的珍珠,在金丝的缠绕下,珠光宝气,柳云舒有些震惊。都知道这康远侯府富贵,却是没想到竟是富贵至此。不过是新妇过门敬茶,青老夫人便是这么大的手笔。
想着青老夫人如今年岁大了,已经无力掌管侯府内务,柳云舒知道这是青老夫人看重自己,便接了头面,谢了青老夫人的赏赐。
青震海自不用说,稀里糊涂的接了儿媳茶,送了个中规中矩的礼物。
到了青泽宇这里,青泽宇直接命人给了柳云舒一个匣子,说道:“这匣子珠宝看看是否有喜欢的,做些珠钗戴也好,拿着送人也行。”
柳云舒打开匣子,被里面的各色珠宝吓了一跳。这里面随随便便的一颗便顶得上忠义侯府半年的开支了。这里面大大小小的得有几十颗。
青老夫人送她珍贵的头面尚说的过去,毕竟是长辈,可青泽宇送柳云舒这么珍贵的珠宝,她有些不敢接受了。
青泽安看了一眼匣子里的珠宝,伸手将匣子盖上,随后丢给柳云舒身后的红杏,说道:“大哥既然给你,你便收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云舒连忙屈身朝着青泽宇行礼,道:“谢大哥。”
青泽宇摆摆手,并不在意。
一直站在旁边的邱姨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怨恨和嫉妒。她已经跟了青泽安快一年了,孩子都怀上了,这可是康远侯府的长孙啊,也未见康远侯府的老夫人和小侯爷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青泽宇的眼睛何其毒,一眼扫过去,便险些将邱姨娘吓的跪倒在地。青泽宇未搭理她,对柳云舒说道:“不日我将回南地,府里这些事务还需要你替老夫人多分担些,莫要让老夫人操劳。”
柳云舒点头,说道:“弟媳知道了。”
关于青泽安后院的事情青泽宇懒得搭理,但是若敢闹的康远侯府鸡犬不宁,他这做大哥的倒是不介意替青泽安清理一下。这位邱姨娘一看就是那种不安分的,青泽宇也不知道为什么青老夫人竟然同意青泽安将这样的人纳进了府里,据说还颇受青泽安的宠爱。好在柳云舒也不是个善妒的,应该能处理好后宅之事。
在此期间,有许多人给康远侯府递了拜帖,请青泽宇赴宴。因为如今青泽宇势大,需要藏锋,青泽宇便都拒绝了。每日不是躲在府里看账册,便是便衣去查看自己名下的产业。当然了,还暗中与自己在京中布局的人手又联系上了。
入仕之前,青泽宇一直想着等青泽安袭爵之后自己便脱离康远侯府,所以他一直有自己的产业,为防被人发现,这些产业都是在拐爷名下。如今拐爷年岁大了,便跟青泽宇商量着全部转到了青泽鱼的名下。
双方和谈事务交由齐王凤锦行来处理的,青泽宇一直没有关注。却是突然传出凤朝竟然要派女子和亲乌腊的事情,青泽宇气恼上头,自古和亲女子就没有好下场的。大凤可是战胜方,为何要送女子去和亲。
青泽宇实在是忍不住,便去东宫见了凤栖梧,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何要和亲?”
凤栖梧道:“是齐王提议的。”
青泽宇蹙眉,问道:“齐王?凤锦行,他疯了不成?历代双方和谈都是太子主理,为何陛下要派他去。你呢,你做什么去?”
凤栖梧道:“这些年你不在京中不知道京中情况,父皇非常器重齐王,亲自下旨让齐王主理和谈事务。”
青泽宇有些不解,问道:“为何我不知道?”
凤栖梧抬眸,看向青泽宇,道:“你觉得呢?”
不用想,青泽宇也能猜出来凤皇是故意将自己排挤在外的,毕竟青泽宇强势,和谈成功与否他并不在意,青泽宇只在意自己吃没吃亏。
青泽宇问道:“你和朝臣为何不提出异议。我们在前线拼命可不是让我大凤的女儿去远嫁的。”
凤栖梧无奈地道:“这是内阁协商一致的结果。”
“这帮子老匹夫,”青泽宇忍不住的咒骂道:“男儿打仗,女儿献祭,他们稳坐高台,陛下是老糊涂了不成?”
“闭嘴,青泽宇你疯了不成?”凤栖梧忍不住的高声斥道。他就不明白了,青泽宇在外近两年的时间,怎么不进反退,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青泽宇也提高了嗓门斥道:“我说错了吗?江山是男人在坐,凭什么要献祭女子。我在前方拼命不是为了送我大凤的女儿去远嫁的。朝廷这么做可对的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
凤栖梧抓起桌上的镇纸便朝着青泽宇砸过来,骂道:“你要疯不成?真以为没人能动得了你了?”
青泽宇闪身躲开,耍无赖道:“动动动,谁爱动谁动去,反正仗是我打的,我不同意和亲。”
凤栖梧喝道:“你以为你是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送一女子过去,便可得一战之利,你觉得你反对的了吗?”
“去你的小节。谁是小节?你们问过小节的意思吗?凭什么成你们的大事,不拘的是女子的小节?”青泽宇高声喊道,“一帮子酸腐烂儒,需要女子了便以大义绑架,不需要了就弃之敝履,还好意思自称读书人,尸位素餐,蠹禄之辈。”
凤栖梧要被气死了,之前有多想让青泽宇回京,现在就有多想让他滚回阳城。
青泽宇凑过来问道:“乌腊给的什么条件?”
凤栖梧道:“俯首称臣,岁岁纳贡,沛镇归入阳城。”
青泽宇道:“想要这些还不容易,我把乌腊打怕了,不愁他们不俯首称臣。岁岁纳贡,算什么,吞并了乌腊便是,莫说是沛镇,连乌腊王庭都可以是我大凤的。”
凤栖梧是真的觉得青泽宇疯了,说道:“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啊,打仗打的是钱粮,就你这两年,花费了整个大凤十年的税收,国库早已经无力再支撑你一战了。”
青泽宇嚷嚷道:“这是户部的事情,不归我管。朝中肥头大耳,肚肥脑圆的蠹虫何其多,杀几个自然就有了。”
凤栖梧冷冷的道:“我看康远侯府就挺有富贵的,不如便先从康远侯府下手。”
青泽宇心中一急,赶紧说道:“那不成,我康远侯府如今的富贵都靠的是我家老夫人的经商之能,又不是贪污受贿,搜刮的民脂民膏,凭什么动我康远侯府?”
青泽宇知道多说无用,如此一般唱念做打,无非是安凤栖梧之心,让他知道自己还是曾经的青泽宇,是那个受凤栖梧掌控的青泽宇。
收敛一下心神,青泽宇问道:“如今宫中并无适龄的公主,陛下打算送谁去和亲?”
凤栖梧道:“名单内阁正在商议,被选中之人会被册封为公主。”
青泽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看那几位阁老就挺好,反正在京城也不干人事,乌腊人又荤素不忌,全都送乌腊和亲去。”
凤栖梧被青泽宇搅的头疼,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青泽宇见是真的不能改变和亲的事实了,只能离开。刚出了东宫,脸上那副玩世不恭便消散了,但凡有丝毫否决和亲可能,刚才凤栖梧的反应便不是这个样子,或者说,从一开始凤栖梧也是愿意和亲的。
青泽宇不是圣人,能够保住康远侯府已经是不易了,他无暇再去关注旁人。他也知道,不能再打仗了,不仅仅是因为国库空虚,更是因为如今的阳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与人手去巩固阳城,保证乌腊无法再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