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宇朝着旁边伸出一只手。
青泽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和一本账册,双手递了过去。
青泽宇将那些东西丢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粮商甲面前,说道:“乔行首的罪状在此,诸位看看。”
粮商甲不敢动,青泽宇挑眉,问道:“怎得,不想看?”
甲粮商忙说道:“不敢,不敢。”
哆哆嗦嗦的拿起来,浏览了一遍,粮商甲眼睛瞪大,不确定的问道:“这些,侯爷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青泽宇也不隐瞒,道:“账册是从你们会馆搜到的。”
粮商甲站起来指着乔业,骂道:“乔业,这些年你竟是贪了我们这么多钱,你怎么敢的。”
粮商甲旁边的粮商乙觉得奇怪,伸手拿过账册,待看罢,同样是怒不可遏,将账册丢给了下一个人。
账册在所有粮商手里转了一圈,众人都是气愤不已,甚至有人冲了过去,对着乔业拳打脚踢。
待乔业被打的吐了血,青泽宇说道:“差不多得了。”
那人还想打,立刻有两个少年走过去,将那人拽了回去,强行按回了座位。
青泽宇缓缓道:“按照凤律,贪污百两,杖三十,贪污千两,罚没家产。躲税超过百两,流三千里。奸杀良籍女子者,处宫刑。如今乃是战时,数罪并罚,我杀他可合法?”
众粮商义愤填膺,纷纷附和道:“合法。”
“当杀。”
“对,还要抄没家产。”
……
乔业连忙说道:“大理寺判案,需要当地府衙转交,你直接越过州府,有违律法。”
青泽宇看傻子般看着乔业,道:“我不是说过了,如今乃是战时。更何况,如今靖州,政服从军,一切以霍将军为首。杀你,合法合规。”随后又漫不经心的说道:“杀了吧!”
青泽定抽出刀,走了过去,不管乔业的求饶喊叫,一刀捅进了乔业的胸口。
乔业躺在血泊里。
青泽宇又招了招手,郑刚把一个小木箱放到了青泽宇面前。青泽宇将木箱打开,说道:“让我看看这都是哪家粮铺的账本。”
青泽宇拿出一本,道:“李家粮铺的。”随后丢给旁边的江城。
江城这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青泽宇的手段,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谁能体会到江城的感受,当年总是跟自己干仗,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揍的人,如今竟是这般心狠手辣,谈笑间便取人性命。江城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么多年自己跟青泽宇打架的次数,好像是输多赢少,青泽宇应该不会记恨自己,否则还算什么兄弟。
见到自己上场了,江城收敛起心中乱七八糟的心思,接过账册,坐到了乔业原来坐的位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双掌大金算盘,劈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李老板额头的汗不断的掉落下来。
青泽宇笑道:“李老板,不用着急,我这属下自小善算筹,你这点儿账啊,不用半炷香,他就能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李掌柜朝着青泽宇勉强笑笑,死死的盯着江城的手指。见他拨动的数字果真与自家账本上的数字一致,连忙站起来,说道:“侯,侯爷,我李家粮铺愿意将粮价降到四十文一斗。”
江城停下手指,看向青泽宇。
青泽宇指了指李掌柜,笑道:“识趣,我代靖州百姓谢过李老板。”随后对江城说道:“李老板如此急公好义,肯定不会避税的,账本收起来吧。”
江城将账本合上,放到一旁。
李老板见躲过一劫,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道:“那是,那是。”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袖子竟然被打湿了。
青泽宇又从木箱里拿出一本账册,说道:“来让我看看这一本是哪家的。”
待看到账本上的那个“杨”字的时候,杨老板连忙站起来,说道:“我杨氏商铺,也愿意降价,四十文一斗。”
众人都看出来了,若是不降价,青泽宇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纷纷站起来说道愿意降价。
目的达到,青泽宇站起来,拱手道:“我靖州粮商果然大义,我替靖州百姓谢过诸位。”
众人纷纷行礼,道:“不敢,不敢。”
江城将算盘收起来,把账本又丢回了木箱里。
原本有粮商还觉得不过是口头之言,出了这个门,他们不承认,强龙不压地头蛇,料青泽宇也无可奈何。
青泽宇是何人,见多了牛鬼蛇神,岂会猜不出这些人的想法,早就准备好了契书。拿出一张契书,填好了四十文一斗的价格,盯着在场的粮商按下手印。
众粮商终于看出来了,青泽宇从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什么再降点儿,六十文,他从一开始便是要将粮食价格压到底,压根儿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妥妥的阳谋,众多粮商无奈,也知道这手印若是不按下去,自己这些人是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的。毕竟,乔业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未凉透,他们可不愿意下去陪着乔业。
青泽宇向来习惯隐忍,不出手则已,出手务求一击即中。如今粮食问题解决了,后续可能引发的问题自然也要考虑在内,总不能好心办了坏事。人心最不可直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想着发国难财之人,更是从不缺少投机取巧之辈。青泽宇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方便那些烂人的。
如今乌腊虽然不再攻城,却是留了五万人在城外百里处驻扎。霍雷山不肯出兵,青泽宇手里的虎贲卫只剩下数千人,还没什么对乌腊的作战经验,青泽宇不敢出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让靖州脱困。这些粮商手中的粮食至关重要,猛然降价,肯定会有百姓屯粮。
江城逐个在每个粮商手里放了一张纸。
青泽宇道:“城中百姓我划分了几个区域,眼前的纸张便是各位商铺负责的区域。该区域百姓凭户籍购粮,按照每人半斤限购。单日男子出门买,双日家中女子出来买。若非户籍证明,此条不得更改。”
众人看着手里的纸张,虽然不解青泽宇为何要弄的如此麻烦,却是都不敢出言相问,站了起来,朝着青泽宇拱手齐声道:“听从侯爷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