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那维莱特微微颔首，目光缓缓移向林七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压迫。
“我想，他之前应该警告过你，不要打开第六扇门，对吧？”
“第六扇门？”
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同时侧目，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所谓的门不是很清楚。
而台下的林七夜，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心脏，他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里。
不仅是因为对方点破了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也因为那维莱特这句话，基本上已经点明了，他身上的隐患就在第六扇门之中。
云纪的警告、克莱因境的约定、再加上此刻那维莱特意味深长的提醒……一切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问题就藏在他脑海里的诸神精神病院中。
场上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后，林七夜终于缓慢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那维莱特迈步走到林七夜身旁，靴底在地砖上敲出清晰的回响。
他微微俯身，凑到林七夜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只够他们两人听见。
林七夜的呼吸先是一滞，随后渐渐平稳下来。
他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可眉头却皱得更深，最终只是复杂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像是要把某种情绪硬生生压回去。
“道友，林七夜小友现在这是……？”
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交换了一个眼神，袖袍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元始天尊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
“稍安勿躁。”那维莱特抬手示意，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才继续道，“他身上的隐患，来自克系三柱神之一，【混沌】奈亚拉托提普。”
“你说什么？！”
元始天尊的拂尘猛地一颤，道德天尊的瞳孔骤然收缩，两人几乎同时从蒲团上站起，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整个大殿的气温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克系三柱神中迄今为止最为神秘的【混沌】，此刻就林七夜的身体之中？
......
林七夜闭上双眼，意识如沉入深海，再度睁开时，已置身于那座熟悉的精神病院。
他站在院长室的窗前，窗框微微震颤，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嘈杂，布拉基的竖琴声激昂澎湃，金铁交鸣与拳脚破空的声响夹杂其中，像一场混乱却热血的交响乐。
透过玻璃，他看见两道身影在院中交错。
孙悟空怒目圆睁，火红的袈裟在高速移动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
他的攻势如狂风暴雨，拳、脚、肘、膝、甚至尾巴都化作致命武器，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杀意，空气被撕出尖锐的啸叫。
吉尔伽美什却像一片游刃有余的落叶，在狂暴的攻势中轻盈闪转。
他的手掌精准截击，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地化解孙悟空的力道。看似节节败退，实则每一步后退都在蓄势，金色瞳孔里藏着冰冷的计算。
没有神力波动，没有花哨的术法，只有最原始的武技碰撞，东方战法的刚猛暴烈与西方格斗的精准优雅，在这方寸之地迸发出令人窒息的火花。
布拉基的琴声越发激昂，弦音如战鼓擂动。整个院子仿佛成了古罗马的角斗场，尘土飞扬间，两道身影快得只剩残影。
林七夜推开院门时，李毅飞和十几个护工正围在院子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的激战。
有人攥紧了扫把，有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就连平时最聒噪的几个家伙此刻都安静如鸡。
“七夜！你可算来了！”
李毅飞第一个发现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了过来，但当他看清林七夜凝重的表情时，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让所有护工立即撤回地牢。”林七夜压低声音，“你也是。”
“回地牢？我......明白了！”
李毅飞先是一愣，随后迅速认真起来，点了点头。
他招呼着其他护工，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往地下的牢房走去。
护工们虽一脸懵逼，但看到李毅飞难得严肃的样子，还是乖乖排着队往地下室走去。
有个胆大的还想偷看战斗，被李毅飞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看什么看！赶紧的！”
等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七夜这才走向还在激情演奏的布拉基，琴声太响，他不得不拽了拽对方的袖子。
“院长？”布拉基的手指悬在琴弦上，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我正到高潮部分......”
“先停一下。”林七夜朝场中央扬了扬下巴，“我找他们有事。”
琴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正在交手的两人同时皱眉。
孙悟空的金箍棒和吉尔伽美什的拳套硬碰硬撞出最后一道火花，两人借力后跃，齐刷刷看向林七夜。
“猴哥，吉尔伽美什，你们跟我来。”
两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了下来，跟上了林七夜的脚步。
布拉基眼珠一转，抱着竖琴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开玩笑，院长亲自叫停的戏码，不比看这两个战斗狂互殴有意思？
走廊里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病房区格外清晰。一行人穿过幽长的过道，林七夜的靴跟在地砖上叩出沉闷的回响。
当他们在第六间病房前停下时，孙悟空的金箍棒不安分地颤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
林七夜抬头看向门牌，上面蚀刻着一本模糊的书册图案，字迹小得像是被谁刻意抹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掌悬在门把上方停顿半秒，终于用力按下。
“吱呀——”
刺眼的白光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走廊。
吉尔伽美什抬手遮住眼睛，孙悟空则龇了龇牙，火眼金睛在强光中眯成两条细缝。
当光芒渐散，病房中央的身影逐渐清晰，一袭白袍的老者踏云而立，周身萦绕着圣洁的雾霭，那双深海般的蓝眼睛望过来时，林七夜突然觉得膝盖发软。
“你做得很好，孩子。”
耶兰得的声音像是教堂管风琴的和鸣，在颅骨深处引起共振。
他伸出的手掌纹路间流淌着细碎的光粒，这个动作让林七夜恍惚看见沧南市的旧城区，看见系着围裙的姨妈在晨光中向他招手......
“操！”林七夜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瞬间回过神来，“猴哥，吉尔伽美什，动手！”
金箍棒撕裂空气的尖啸与黄金剑出鞘的铮鸣同时响起，孙悟空浑身猴毛炸开，碗口粗的棒影当头劈下！
吉尔伽美什剑锋直指耶兰得，光线在锐利的剑锋之下都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