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曼筠嗓子里滚出低雷,旧日之力炸开,尘土乱飞。
一黑蕾丝手套唰地裹住五指,符纹亮出白光。
她歪头,牙齿森白,“谁先上?老娘拆他一身骨头。”
黑影的喉咙挤出半截嘶声:“是煞兵!!”
尾音未落,他的皮囊忽然鼓胀,骨节噼啪外翻,皮下游走的虫影狂窜。
显然他是准备狂堕放大招。
童曼筠抬起右手,黑手套上的符纹蠕动。
空气嘶啦一声被撕开,裂缝后探出一只墨鳞巨手,指爪漆黑,滴落黏稠暗光。
它无声地张开,掌心黑洞般吞噬月色,周遭温度瞬降冰点。
黑影的瞳孔缩成针尖,膨胀的身躯骤然僵直。
巨手轻落。
啪!
五颗脑袋像烂西瓜,一捏全碎。
童曼筠甩甩手,蕾丝手套秒没,人直接瘫坐:“完活,收工。”
一丝血从嘴角淌下,她咳得像破风箱。
“旧日之力快要压不住,再捱下去,怕是要变怪物!”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有癫狂酿的消息?要价一千万,地址发我。”
她挂断,把命押进下一步。
……
月晦,云如墨斗。
风啸林隙,怪鸮啼声断续,寒入骨缝。
魇市之外,废园荒寂;枯枝败叶,一步一碎。
黑氅者行其间,帽檐低覆,面目无痕;影随躯动,步步藏锋。
来到一空地中央,周星泽停住脚。
“出来!”
两字一出口,风都噤声。
草窠里慢吞吞飘出一声笑:“啧啧啧,周千户?黑灯瞎火裹成粽子,真是王八穿马甲,装哪门子玄武?”
嗓音钝刀刮锅,牙碜得要命。
周星泽眼皮都没抬,只把帽檐下的冷光往那团黑草里一扫。
周星泽:“嗓子不对。你不是她,交易取消。”
草丛里嗤一声:“我便是那人,只是你已不识。”
草叶响,人影慢慢走出。
乌云散开,月光一刷,一张脸露出。
周星泽虎口骤紧。
面前这女人,脸上疤如蜈蚣,自额裂颈。
肌肉胀裂黑衣,白毛覆体。
周星泽揭帽:“你是锦安,你还是不是人?”
他眯眼,像第一次见她。
锦安哑声答,“我应该还算是人,狂堕是还未完全狂堕,却也差不远。”
“再严重点,你就得变成吃人的怪物?”
“嗯。”
听到锦安的答复,顿时雷丝爬上周星泽指背,噼啪低响。
“你想动手?”锦安抬下巴,白毛倒竖。
周星泽把雷火藏进袖口,继续逼近:“看你值不值得我动手。”
他又近一步,空气像灌了铅。
锦安背脊发凉,咧嘴苦笑:“周千户,我真没看出你这么硬。”
她退两步,指甲狠挠手臂,黑纹蚯蚓一样往上爬。
她气喘得粗,“我还没完全狂堕,只要我获得癫狂酿,就能压下去。”
周星泽扬眉:“所以你要拿原始炁兵去换?”
锦安点头,“对,市面上买不到,只能用那东西换,你带来了吗?”
周星泽从怀里掏出一黑球,把黑球抛得老高,还晃了两下:“喏,捏牢些,可别摔坏你后半生的高潮。”
锦安双手捧球,差点扑街:“老娘这副鬼相,你倒还有闲心耍贫嘴?”
她盯那球,眼神比饿狼见肉还绿:“有了这玩意儿,癫狂酿就能到手,按住我肚里这作怪的旧日之力!”
周星泽嗤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地址和情报交出来,哥可不是慈善家,想白嫖?门儿都没有。”
锦安拿出一破本子往周星泽怀里一扔:“血煞堂地址、人膳房资料、全在里面。平时卖情报得宰你三刀,今天算跳楼价。”
周星泽翻两页,挑眉:“够狠。”
抬眼又问:“我有方法可以治旧日之力,要不要顺手给你治疗下?”
锦安咧嘴,疤扭成蚯蚓:“省省吧,你那方法,我怕是消受不起,我还想多活两天。”
周星泽啧一声:“行吧,不拿你试雷。”
锦安咧嘴:“附赠消息,白玉京最近跟不要钱似的乱开,狂堕的魔崽子翻着跟头涨,你们诛邪卫怕是要忙到卵子打辫。”
“而且魇市还得炸更大的雷,你们自个儿兜着点。”
周星泽骂了句“操”,冷气直抽蛋。
基金会那帮孙子把嘴夹得比处女的腿还紧。
狂堕者蹭蹭往外冒,他们愣是装死,连个屁都不放。
这不是瞒报,这是把全城人脖子往绞肉机里送。
一个狂堕者就能把人啃得连渣都不剩,要是成群结队冒出来,魇市立马变自助餐厅。
诛邪卫就是那盘最先被夹走的菜。
周星泽啐了口,“基金会那帮孙子把消息捂得比裤裆还紧,诛邪卫撞上狂堕者,也是屁股开花的命。”
锦安转身准备离开。
周星泽一把勾住她后领,“溜个屁。就你现在这残血状态,出公园就得让人啃得连渣都不剩。”
“老子送你,免得你半路上被人当自助餐。”
锦安一哆嗦,眼珠子乱飘,小声嘀咕:“成……那就蹭你一趟顺风车,别半路把我扔沟里就行。”
就在这时,一鬼面红妞闪身拦住两人去路:“锦安,基金会对你下了狂堕者击杀令?你竟然无动于衷,还把机密卖给那小白脸,找死!”
锦安开口:“老娘能搞到癫狂酿!灌一口就能压旧日之力!我还不算狂堕者,你们基金会是不是管的太严了点?”
面具女:“你以为癫狂酿那么容易获得,你迟早会狂堕,你今天必死。”
锦安发抖。
周星泽挡前:“她!我罩,你滚。”
面具女:“找死?”
周星泽:“Sb。”
周星泽刚骂得一声Sb,身影就消失。
下一秒,大巴掌带着呼啸风直接扇那娘们脸上,“啪”一声脆得跟炸鞭炮似的。
面具女当场横飞,狗吃屎砸进土里,屁股撅得老高,浑身抽得跟过电一样。
锦安愣得嘴都合不上。
情报说他猛,可没人说猛成这鬼样。
四阶契印者?一巴掌拍飞!
这他妈是人形核弹!
……
两天后……
血煞堂后院
雾气缭绕的温泉里,骨伶雪白的肩膀若隐若现。
突然啪地一声,温泉旁铜镜莫名被砸进水里。
“晦气!”她盯着水面扭曲的倒影。
蜡烛东倒西歪,她心里又想起昨夜占卜出的那个凶卦。
十来根蜡烛呼啦一抖,火光里飘出几声鬼叫。
“聒噪!”骨伶翻了个白眼。
自打那群孤魂野鬼被塞进总堂里避难,整个血煞堂就跟菜市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