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就在背着他说嘛。”陈洛水摊了摊手：“而且也就随便说说啦……你真当我随口说一句他就会和你一样啊。”
二人出了医院，东方倾心稍微走在前面一些，她拿出一个白色的圆顶礼帽戴在头顶，缎带从帽檐绕过，系成优雅的蝴蝶结，随风轻轻晃动。
陈洛水望着那顶随步伐轻盈摇摆的柔软礼帽嘴角勾起笑：
“不过看来心妹接受程度很高啊……现在都开始会打扮自己了。”
“不是……”东方倾心脚步停顿一下，她手摸上帽沿稍微往下拉拉：
“别人送我的……这样的话走在路上也不至于让别人很容易认出我。”
“也是，唉，回头率太高也是也是一种烦恼啊……”陈洛水长长叹息一声。
东方倾心嘴角略微垂下，她眼神瞥开：
“不是回头率什么的，洛水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能认出我，我的风评在星璇也不会太好……”
“凭什么？”陈洛水皱起眉头：“我不理解，那个毒妇做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不算好人那世上还有好人吗？”
“我不知道……”东方倾心迷茫，她身下的手指收了收。
她挥了挥手，在路边外边等待的车辆过来在二人面前，后续几辆车也跟在后面。
陈洛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执法者同盟的车，车辆上的也全是执法者。
她抵了抵东方倾心肩膀，眉毛挑了挑：
“认出你来又能怎么样，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听你使唤，大小姐待遇啊。”
东方倾心轻轻笑笑，没有说话。
是一种保护，但更多的算监视吧。
但都无所谓了。
东方倾心上了车坐在后排，陈洛水也毫不客气的上了车坐在她的旁边，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看的前面开车的执法者都有些无奈。
“话说，你以后的生活都是这样吗？”陈洛水声音小了些，贴着东方倾心耳边眼睛望着前面的执法者生怕他听见似的：
“问我爸他也不告诉我……所以汉斯那家伙怎么说？你以后还要上学吗？”
“不会，我提前毕业了。”东方倾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眼中不知想着什么。
陈洛水疑惑：“什么？”
“等办完我妈妈的葬礼后，我在冷星学院的学习生涯就提前结束了。”
“葬礼？”
“嗯，汉斯答应我的，他们会给我妈妈平反。”
“……”
想问的太多，不理解的太多，陈洛水反而一时语塞。
她犹豫着望着东方倾心，后者的侧脸藏在昏光里，安静得像月下的湖面，无人打扰。
陈洛水试探性的问：
“以什么样的结束方式？”
“去离影世界。”东方倾心声音淡然：“长期部署。”
“什么？！这是要流放你吗？！”
“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东方倾心细小的声音一点点清晰起来，像风吹开浓雾，语气也变得不容置疑：
“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回我弟弟。”
车内一下安静，饶是话多的陈洛水也变得沉默，或许是因为提到了东方誓言。
虽然大部分不知真相的群众认为东方倾心是和东方尚阳一样的叛徒，但汉斯政府至少还认为东方倾心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
东方誓言就不一样了，上到联邦政府，下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已经被认定为了东方尚阳的残党。
这也很符合大多数人的想象，可以说东方誓言给人叛徒的印象几乎要像东方尚阳那样稳固了。
就算真的找到了东方誓言，那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陈洛水想着，感觉脑子里的神经仿佛打了结一般纠缠着难以思考。
车轮滚动，没有人说话，空气沉沉的压着，车厢里静得过分，仿佛连呼吸声都被抽空，只剩风从窗缝间穿过的微响，像谁在低声叹息……
————
到星环街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日的冷风吹过。
东方倾心望着天空，总感觉黑色的天空中随时会漫天飘雪。
“啊？这是被查封了？”
旁边的陈洛水有些吃惊的望着前面的297号住所。
整个房子被警戒线围起来，门口贴着鲜红的封条，斜斜地挂着，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一张无声的警告。
周围还有几个执法者站岗。
东方倾心并不意外，执法者同盟期盼着能从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寻找出关于东方誓言动机的痕迹，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可以说从到星璇开始这半年东方誓言去过的地方都被查了个遍，包括楚才然也是。
但进展可以说是毫无所获了。
冷风吹过东方倾心的皮肤，冰凉深入骨髓。
东方倾心绕着警戒线往297正面大门走去。
她看见了唐连羽，后者坐在不远处的公共长椅上，望着被查封的297发呆，似乎没有注意到东方倾心二人的到来。
“唐连羽学姐。”
东方倾心的声音将恍惚的唐连羽唤醒，后者回过神缓缓转着脑袋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风从街头刮来，卷着干枯的树叶，整条路空空荡荡，连灯光都显得冷。
东方倾心对唐连羽挥了挥手，寒风中，她站在路灯下，身影纤细，像一束静静燃着的光，把这片冰冷的夜映出一点温柔。
唐连羽眼睛微微睁大，几秒后，她站起身小跑过去。
“学弟，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她扑过来抱住东方倾心，脸上泛起欣喜的笑：“哦不对……”
唐连羽松开东方倾心，但没有完全松开。
她两手握着东方倾心臂膀注视那对冰蓝色的眼睛：
“现在真该叫你学妹了。”
“是啊……可惜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能叫学妹了。”陈洛水跟上来，她单手叉腰有些无奈的叹气一声。
“什么意思，东方学妹你还能变回学弟吗？”唐连羽问，她眨着眼，不等东方倾心回答又说：
“不过没关系啦，不管是学弟学妹也没多大区别。”
“心妹可不是孙悟空，想变就变，她现在已经是个纯正的妹子啦。”陈洛水一手拍在东方倾心肩膀替她回应。
“噢……”唐连羽还是有些迷糊，陈洛水的话让她不明所以。
“那……”她的眼睛看向东方倾心，又看了一眼东方倾心后面的执法者：
“你现在……”
“回来拿一些东西。”东方倾心说，她手指了指被查封的住所：
“也想和学姐你解释一下。”
“我？”
“对啊，过去几个月你那么关照我和我弟弟，我不能让你不清不楚的，尤其是……关于誓言的事。”
说到后面一句，东方倾心声音轻下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