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齐钰终止了娃娃们的嬉闹,笑着抱起两个小不点:“好了出发,还有一小半的路途,我们一口气登顶。”
嘟嘟再次挥舞着小棒子,和彩儿一起当先锋冲了出去,果儿拉着两个小娃娃,脚下几乎飘飞着向前追了上去,沐沐看看齐钰忍住了和果儿比试的心思,陪着齐钰慢慢的走着。
小豆豆不甘心的看着拉着自己的沐沐,嘴里嘟嘟的说着怪话,齐钰紧走两步用脚尖冲着小豆豆的屁股就是一脚:“你每天的小心思都用到这些歪地方了,今天晚上罚你抄写大字两张。”
豆豆脑袋猛地从高高昂起转为低头看脚,嘴里也不再嘟嘟嘟的说怪话了,若是有心人观看的话,此时的小豆豆,每走一步身后的脚印里都刻着忧郁。
山路的终点是一座高大的牌坊,一方石刻在牌坊的左侧矗立,上面齐钰所言的横渠四句,铁画银钩般的篆刻在石壁之上,几位原来的学子一边默读,一边拿出纸笔抄录。
身旁的同伴半张着嘴巴久久的惊诧着,看到同伴已经抄录在小册子上,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多少年来,我被读书人都在探寻读书的意义,都在寻找读书的方向,今日方知路在何方。”
说罢整肃衣袍,郑重地一躬到底:“谨遵师训!”
其他的学子也认同的整肃衣袍,一躬到底:“谨遵师训!”
几人相视的看着对方,胸口里似乎有惊雷激荡,同时的伸出手来一一压在一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齐钰远远地看着这几位学子,单纯质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眼里有光心里有远方和期望,真好啊!
齐钰脚步缓缓前行,错过几位年轻的学子,和等在山门前的彩儿几人一起向院门走去,齐钰在山门前放下怀里的两个娃娃,从怀里掏出早间松山先生的书童送来的院牌,递给彩儿:“彩儿去叩门,学子齐钰拜望松山先生。”
彩儿接过松山书院的院牌,走到院门前的侧门轻叩了三下,侧门缓缓打开,一位健硕的中年人探出身子:“小娘可是来探望家属?还没到旬日,也不到书院的开放日,这时间书院是不得外入的,小娘若是有急事,可以告知,我代为传讯可好。”
彩儿递过手里的院牌,笑着说道:“是我家先生,前来拜望松山先生的。”
汉子接过院牌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看向齐钰的方向,遥遥一礼,而后把院牌递还给彩儿:“松山先生交代过,快请殿下进书院。”
彩儿还了一礼,笑着跑回到齐钰身前:“门房的阿伯说请殿下入内。”
齐钰一手一个的拉着两个娃娃,当先一步向前走去,在山门前对着汉子笑着点点头:“劳烦了!”
而后踏步进了书院的山门,松山书院很大,松山先生的居所在鹤园的旁边,门房指派了一位小侍从,一路引领着齐钰几人介绍着书院的景致,书院的讲学堂,藏书楼,学子的别苑,六艺中箭驾之场,教谕的备房,大儒名士的别苑。
齐钰看着这座层层错落,依山而建的书院,还有溪流形成的湖泊,宛如世外桃源般,远离喧嚣隔绝于世外,真是个读书求学的好地方。
鹤园名副其实,湖水旁的一片绿地上,无数的白鹤起舞,雾气缭绕间优雅的舞姿,伴着声声鹤鸣,犹如画境。
松山先生的别苑,就在鹤园边得竹林内,一间竹编的篱笆围栏圈起的小院,和齐钰曾经桃山的小院子一般,几把竹椅一方竹制的茶桌,红泥炉上陶壶冒着蒸腾的水汽。
松山先生弯着腰抓着一把葫芦做的水瓢,正在给自己院中的兰花浇水,齐钰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没有贸然的打扰,知到老人直起身子,齐钰才轻扣了几下竹编的院门,敲门声让松山先生回转过身来,看到门前的齐钰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殿下来了,快进来。”
齐钰牵着两个娃娃走进院子里,躬身给松山先生施礼:“见过先生!”
松山先生远远地挥挥手,放下手中的葫芦:“好了,快坐,想着你快到了,这不是刚烧好水么,借你的好茶,我们对坐饮茶。”
齐钰回身对几个娃娃轻声道:“见到阿翁了,要怎么做啊?”
几个娃娃排成一排,稚嫩的童声同时响起,弯腰一记书生礼:“见过阿翁,祝阿翁身体康健!”
松山先生脸上的笑容,像鲜花怒放般的绽放起来,紧走两步一一托起娃娃的身子:“好,好,阿翁也祝你们吉祥如意。”
齐钰身后的彩儿果儿,还有小沐沐也躬身施礼,很少再见外人的松山先生,开心的跑回屋里,不厌其烦的一趟趟端出来很多的吃食,毫不介意的把柳儿抱在自己的腿上,抓起一把干果放在柳儿的小手里:“吃,这个可好吃了,阿翁最喜欢吃这个了。”
齐钰看到老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愉悦,也放下心来,来时还怕松山先生喜欢安静,怕孩子们的喧闹打扰到老人家,松山先生这时眼里几乎都是孩子们,也顾不上和齐钰说话了,抱着柳儿又把靠在自己腿边的宝儿扶住,满是宠溺的问道:“小囡囡学了写字没有啊?”
宝儿眼里荧光闪动,高声道:“学了,我都会笠翁对韵的前几句啦!”
松山先生疑惑地呆滞了一下,赶忙又换上满脸的笑容问道:“什么是笠翁对韵啊?”
柳儿在松山先生的怀里扭了一下,急切的说道:“阿翁,阿翁,我下来,我也会背呢。”
松山先生赶忙抱着柳儿,小心地放在地上,柳儿跑到宝儿身边,抓起宝儿的手,两个小娃娃跑开到三四步外的地方站好,把小身子站直后整理了下衣衫,才看向松山先生:“阿翁,我们开始背了啊,你要注意听嗷!”
两个小娃娃开始不自觉的左右晃动着身子,高昂的童声在小院里飘起:“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本就怀着期待的松山先生,越听越专注,直到两个娃娃背到自己学到的地方停下来,松山先生看着两个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娃娃,赶忙站起来拍着手赞叹道:“太好了,你们两个真聪明啊!这么多的句子都能背过。”
松山先生看向齐钰轻声道:“这个整版给我写下来,这个作为幼童开蒙很适合。”
齐钰笑着点头应承下来,给松山先生倒满茶水,对几个娃娃笑道:“去外面看仙鹤跳舞去吧,沐沐看好你的小伙伴,别去拿鹤当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