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怨不得钟怀山生气。
钟宝儿的病,已经确定是治不好了,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严重,直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听医院里的专家说,钟宝儿这个病是什么基因突变,得这个病的人,都活不过十八岁。
而且经过检查,钟麒祥和廉仙芝血型不合,生女儿没事,生儿子就会得这个病。
也就是说,即使再生,要是男孩,还是会得这个病,钟怀山能不恼火吗!
廉仙芝不在眼巴前的时候,马美娥没少数落儿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死要活娶回来的好媳妇。”
“当初为了娶她,你娘我费了多少心思,连她大哥给你大雁姑下的聘礼,都是咱们出的。”
她只心疼自己家费的人力物力,却丝毫也没有想过,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让钟大雁赔上了一辈子。
他们一家人背着廉仙芝合计,过一段日子,寻个由头休了她,再娶个媳妇生儿子。
起初钟麒祥并不同意,廉仙芝毕竟是他一眼相中的女人,书本上说这叫一见钟情。
自从见过她,其他女人在他眼里都不算个女人了。
马美娥每天得着机会,就在他耳边灌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
听得多了,钟麒祥也慢慢动摇了,终于答应休妻再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想得美,天公却不作美。
就在上次钟麒祥带着文平他们,去钟麒瑞那个当兵的未婚夫家里闹事时,被人家老汉用铁锨拍到了裤裆。
回来后红肿疼痛,去医院看了,拿了药吃了几天,红肿倒是消了,也不怎么疼了,就是在人事上不行。
夫妻两个尝试了多种办法,那货就像战败的斗鸡,软趴趴地羞于抬头。
后来马美娥催促钟麒祥赶紧离婚,别耽误再娶生儿子时,钟麒祥才隐晦地给她说了这件事。
钟怀山一听这还了得,到钟宝儿这辈,他们家就是三代单传,怎么也不能在儿子这里断了香火。
他想起以前和几个其他村的村干部一起进城,在城里的录像厅里看过那种录像。
记得当时自己看得血脉偾张,出了录像厅,着急慌忙的在旁边的暗巷里,找了个站街女。
一夜麎战三次还是四次,自己都记不清了。
于是拿了钱给儿子,对他说了放映那种录像的录像厅,让他们夫妇去县城里看录像。
他觉得任何男人看了那种录像,都得斗志昂扬。
钟麒祥看录像时的确全身燥热,廉仙芝从他搂紧自己的动作上也感觉到了
可是回到附近事先订的小宾馆里,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钟麒祥的宝贝疙瘩还是怏怏的,就是站不起来。
“咱爹也是,出这么个馊主意!”廉仙芝一边颓然地躺在床上,一边嘟囔着。
三十岁出头的少妇,正是性欲强烈的年纪。
因为钟麒祥出了问题,她有一年多都没有过夫妻生活。
再加上刚才看了那种录像,她更是欲火焚身,饥渴难耐。
可是任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平时羞于启齿的招式都用上了,钟麒祥还是不行。
“哎,你说咱爹咋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廉仙芝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有时候进城开会办事什么的,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看啊?”
钟麒祥阴沉着脸不吭声,廉仙芝又自行脑补:“他肯定经常来看那种录像,我听说这样的录像厅旁边,到处都是暗门子。你说他平时在村里面,都不干不净的,看了那些片子,肯定得找那些暗门子发泄!”
话音没落,钟麒祥的巴掌便清脆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惊愕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钟麒祥:“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软脚虾!”
廉仙芝也不是吃素的,她知道自己很漂亮。
而且因为自己漂亮,被钟麒祥喜欢上,从而避免了为大哥廉建伟换亲。
自从嫁到钟家,因着钟麒祥对她的宠爱,家里人没有人为难她。
就连马美娥那样拜高踩低的人,也只能在背后捣鼓,表达对她的嫉妒。
即使宝儿生病,说是她和钟麒祥血型不合的原因,钟家人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可是钟麒祥待她,还是一如既往。
别说打她,连脸子都没在她面前甩过。
因此她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
以前在家里,夫妻俩玩闹之间,廉仙芝也有在丈夫面前说过公爹的风流韵事。
钟怀山的风流史在南洼里出了名,廉仙芝即便是他的儿媳妇,也拐弯抹角地听到不少。
每次她和钟麒祥说起,钟麒祥不恼也不怒,只会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他是他,我是我,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样。”
这次钟麒祥不知道吃了什么呛药,听她说钟怀山的那些话,直接给了她两个耳刮子。
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不举之症让他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而恼羞成怒吧!
听到廉仙芝骂自己“软脚虾”,钟麒祥更是怒不可遏,按着廉仙芝不管不顾地暴揍了一顿。
刚开始廉仙芝还反击,张牙舞爪地往他脸上身上抓挠。
后来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双手护住头,任他拳打脚踢。
廉仙芝后来才知道,今天的这顿打,只是钟麒祥给她开了个头。
后来的某一天,廉仙芝趴在姚天铭怀里,姚天铭看着她后背上的淤青,和新旧的疤痕,都心疼得湿了眼眶。
从那之后,钟麒祥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光对廉仙芝拳脚相加,对钟怀山和马美娥也恶语相向。
连从小被他疼爱的妹妹钟麒瑞,带着孩子来走娘家时,都会被哥哥骂“又带着讨债鬼来搜刮我们家”。
赵天赐误喝硫酸,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
出院后,除了口腔和喉咙被腐蚀,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进食和说话,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其中还不算钟怀山拿出来的一万多块家底。
对于把这笔钱拿给赵天赐治病,钟麒祥非常不满。
可是钱不是他挣的,他也做不了主。
于是就整日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看啥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