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空气中还弥漫着机关炸开时残留的铁腥味。纪空青站在封死的石门前，指尖微微发麻，那是方才触摸过石缝的触感。他沉默着，缓缓将手收回，目光扫过身旁的几人。
“我们可能还没真正踏入其中。”他低声说道。
虞红药站在他身后，灾厄之刃仍在轻轻震颤，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回应，只是抬头望向前方——一条新的道路出现在眼前，幽蓝的光芒从中透出，洒在地面上，如同水面般轻轻晃动。
“那边……有东西。”那位血统特殊的人低声开口，眼神紧绷。
纪空青向前走了两步，眼前浮现出系统界面，数据飞速滚动：【检测到未知能量场】 【空间波动异常】 【建议谨慎接近】
“这是一条通道。”他说，“但绝非普通的出口。”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相同的意味：这是一条通往深处的道路，他们已无退路。
“先检查入口是否安全。”谢无尘走上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系统提示音响起：“入口设有三重能量屏障，每五秒震荡一次，强度足以撕碎灵体。”
“五秒一震荡？”纪空青眯起眼睛，“频率如此稳定，说明并非随机现象，而是人为设置的防御。”
“我可以尝试稳住它。”血统者拿出一枚符印，咬破手指，用鲜血画出一道古老的咒文。
符印亮起，空气中的波动短暂平息。
“有效。”纪空青点头，“但只能维持几秒，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那就进去。”虞红药握紧剑柄，灾厄之刃微微震动，仿佛也在催促。
纪空青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通道范围。
刹那间，温度骤降，呼吸化作白雾。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硬的石头，踩上去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实体。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忽明忽暗，仿佛在记录着什么。
“这里……不太对劲。”血统者皱眉，“像是某种折叠出来的空间。”
“更像是一扇门。”纪空青说，“一扇尚未完全打开的门。”
系统再次提示：“结构复杂，有多条岔路。单独行动容易被分散。”
“不能分开。”谢无尘沉声说道，“我来前面带路。”
纪空青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但我们得有个联系的方式。”他说，“以防万一。”
他调出系统界面，在选项栏中滑动，最终停在一个隐藏功能上。
【临时因果链接建立中……】
一声轻响，几人的胸口泛起金光，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这是什么？”虞红药低头看着胸前的光痕。
“契约的一种变体。”纪空青解释，“不会限制你们的行动，但能确保我们在同一个因果链上，即使被传送，也不会彻底断开。”
“听起来像个保命绳。”谢无尘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意。
“总比没有强。”纪空青说完，第一个走进了通道核心。
光线变了，幽蓝变成了深紫，整个世界仿佛笼罩着一层沉重的阴影。空气稀薄，呼吸间带着压迫感，仿佛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这里的气机太紊乱了。”虞红药皱眉，“比我以前经历过的任何地方都不稳定。”
“因为通道本身就不完整。”纪空青边走边观察四周，“它还在等待触发条件。”
“比如？”血统者问。
“比如足够的因果之力。”纪空青语气平静，“或者……足够多的人。”
这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几秒。
“你是说，我们要等人进来才能开启？”谢无尘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我只是推测。”纪空青说，“但这空间的构造，明显是为了承载某种大规模的能量转移，而非简单的通行。”
“所以你让我们绑在一起？”虞红药冷笑，“怕我们逃跑？”
纪空青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通道渐渐变宽，前方出现一个圆形平台，中央漂浮着一块半透明的晶体，表面流动着奇异的光芒。
“那是……”血统者瞪大了眼睛。
“能量源。”纪空青走近几步，“但还未激活。”
“怎么激活？”虞红药问。
纪空青伸手贴向晶体。刹那间，一股拉力袭来，意识仿佛被扯进了另一个空间。
画面闪现：无数模糊的身影在虚空中穿梭，有人跪拜，有人挣扎，有人怒吼，也有人沉默。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身上的金色锁链——与他在契约司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通道。”他喃喃开口，“是一个审判之地。”
“什么？”虞红药的声音仿佛隔着水传来。
“不是通向终点的路。”纪空青收回手，脸色苍白，“是一个筛选机制，用来判断谁有资格继续走下去。”
“换句话说……”谢无尘站在他旁边，语气冷静，“我们必须证明自己配得上通过。”
“或者……”纪空青看着晶体，“我们得付出代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像是烧焦的木头混着铁锈的味道。晶体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到来。
“我们要怎么做？”血统者问。
纪空青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刚才的画面：挣扎的人、缠绕的锁链、还有那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
“献祭因果。”他说，“只有背负因果的人，才有资格通过。”
“你的意思是……”虞红药眼神一凛。
“交出一部分我们的命格碎片。”纪空青睁开眼，目光坚定，“作为通行证。”
“你疯了吧？”虞红药几乎要拔剑，“那是我们的命格！”
“它们本来就是我系统的一部分。”纪空青淡淡道，“而且，不这么做，我们就永远困在这里。”
几人沉默。
“我来。”谢无尘忽然开口，袖子一甩，掌心浮现出一片淡金色的碎片。
“你也……早就知道？”虞红药震惊地看着他。
“有些事，从来就不是秘密。”谢无尘嘴角微扬，将碎片轻轻抛向晶体。
瞬间，整座通道震动起来，晶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
“开始了。”纪空青低声说道。
下一刻，平台开始下沉，通道尽头缓缓开启，一扇金色的门浮现而出，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走吧。”纪空青率先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