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鬼城谁敢罚你牢底坐穿啊。
秦越无奈一笑,把手递给他,借着力道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时羽看了眼客卧,“非常满意,但是为什么衣服不放在这个房间的衣柜里?”
这个卧室里的衣柜是空的,他刚才找了半天的衣服,才在隔壁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一柜子风格明显不是秦越的衣服。
秦越看着他,认真地说:“因为我想让你住在那间卧室的。”
那个卧室是秦越的,他是想……
时羽脸色通红,往门口走的时候都同手同脚了,“那怎么行,我们还没……不行的。”
秦越递给他一个外套让他穿上,笑着说:“我是想让你住主卧,我住客卧,你乱想什么呢?”
时羽瞪着秦越,威胁道:“你再说。”
秦越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药师等我们呢。”
药师的确是在等他们,并且等得十分不耐烦。
他敲了敲桌子,“两位,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顶楼到我办公室的这段距离,为什么你们走了一个小时?”
时羽轻咳一声,“抱歉,我睡着了。”
药师看向秦越:“你也睡着了?”
秦越点头,“有点困。”
药师皮笑肉不笑道:“……我是傻子吗?”
时羽大惊:“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药师:“……”
秦越低头直笑,药师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要暴躁,暴躁对身体不好:“言归正传,时羽,你把今天的事仔细说一遍,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时羽清清嗓子,把自己在会所里看到杀人现场,以及凶手突然割了自己的脖子放出虫藤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省略了他们去会所见朱屹的过程。
“然后我发现那个虫藤砍不死,就和小朱……”
察觉到秦越凉飕飕的目光,时羽立刻改口:“我就和服务生借了打火机,把它烧死了。”
药师没有在意小朱和服务生的区别,而是皱眉说:“你说是这些人主动划开脖子放出虫藤的?”
时羽点头:“虫藤寄生的如果是尸体,他们就会拼命寻找活物,如果直接寄生活体,就会变得力大无穷,并且开始无差别攻击。”
“根据不同的宿主状态,有不同的表现,”药师皱眉沉思半晌,“确实有点像双吸盘虫和蜗牛,会操纵宿主的思想啊……”
时羽在桌子下面百无聊赖地玩秦越的手,等着药师思考。
秦越的手上有很多茧子,是常年拿枪的结果,时羽看看他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的训练还是不够多。
他的手上怎么一点茧子都没有。
秦越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手指。
药师站起身,从罐子里取出四根泡在药水里的虫藤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时羽一看,桌子上是四根不同状态的虫藤。
第一根是被他用打火机烧死的,已经变成黑炭的虫藤。
第二根是半死不活的,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绿虫子一样的虫藤。
第三根是黑色的,已经风干了的虫藤。
第四根,则是通体漆黑,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虫藤。
时羽:“这是?”
药师:“前两个是你从火场里带出来的。”
时羽点头,抬头见药师的眼神晦暗不明,脸上带了些莫名的复杂表情,他看不懂,却感觉药师现在心情有些难过。
“第三个,是你从天命尸骨里发现的。”
时羽再次点头:“天命的尸骨里有很多这种藤蔓,我怀疑他死前也曾被藤蔓寄生。”
药师的嘴唇有些颤抖,“有可能。”
再次提及已经离开的故友,以及一点一点解开故友死亡迷雾的这个过程,让他们的心里都不好受。
时羽:“那这根呢?”
药师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没等他开口,秦越便说:“这根虫藤,是虫师身上的。”
虫师!
时羽倏地回头:“给阿狸下蛊的虫师?”
秦越点头:“当年虫师死后,空空和剑修在塔外找到了他的皮。”
时羽表情僵硬:“皮?是我想的那个皮吗?”
药师:“我进黑塔比较晚,那时候阿狸已经中蛊了,我曾试图帮他驱逐蛊虫,后来发现那些蛊虫和宿主是寄生的关系。”
时羽猜到了蛊虫寄生阿狸,但药师特意说出来他又觉得可能和他理解的寄生有哪里不一样。
药师:“你见过白狸王身上的伤口了吧?”
时羽点头:“虫卵长在他的身上,以血肉为食。”
药师:“阿狸身上的蛊虫也是如此,那些虫卵长在皮肤上,待长成后会慢慢钻进体内,一点一点将宿主的内脏血肉啃食殆尽,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和被人皮包裹的蛊虫群。”
人皮就像裹着蚕的茧一样包裹着蛊虫群,但随着宿主的死亡,这些蛊虫也会逐渐死亡。
时羽瞬间汗毛倒立,突然说:“那虫师?”
药师看了眼秦越,让他解释。
秦越:“虫师就是这种死法,只剩下一张皮,剑修划开人皮,看到里面全是这种漆黑色的虫藤,不过已经都死了。”
时羽脸色难看:“我有些反胃。”
秦越给他拍了拍后背。
时羽:“虫师的虫藤和会所里的虫藤一样,可是他不是死了吗,难道是虫师的后人?”
秦越摇摇头:“虫师没有后人在世。”
药师眼神闪烁:“当年你们只看到了虫师的皮,并不能确定他死了,不是吗?”
时羽:“皮没了,他还能活?”
药师摊手:“我就可以扒下一个人的皮然后保证他不死。”
时羽无奈:“可是他又不是你,谁有你那一身医术啊?”
他都听黑枭他们说过了,有药师在,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死。
秦越却点了点桌面,“有可能。”
时羽:“有可能虫师真的还活着?”
秦越点头:“从前的那段时期奇人无数,也许虫师真的有什么奇遇,可以让他脱下了那层皮却没有死。”
一个对黑塔守护者满怀怨恨的人,一个善于养虫用虫的人,一个对他们无比熟知的人。
也许他们寻找了这么久的幕后之人,和这位虫藤的主人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