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武脸色一变，用力想挣脱，却发现江轻尘的手纹丝不动。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独眼中的绿光剧烈闪烁。
“该看的都看了。”楼妄趁机上前，“既然找不到人，是不是该走了？”
丧武终于挣脱江轻尘的手，后退几步，独眼中满是忌惮。
他阴狠地扫视我们三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这女尸有问题。”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请阴老亲自来看的。”
说完，他带着手下摔门而去。
屋内重归寂静，楼妄面色十分难看，显然这个阴老在赶尸家族地位不一般。
尤其是楼妄说过，赶尸家族的主姓就是姓阴。
而江轻尘却异常冷静，他摘下面具，轻声安慰我说：“不用太紧张，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丧武摔门而去的巨响还在耳边回荡，屋内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手腕上被黑绳勒出的伤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刚才那场惊魂。
“阴老……“楼妄脸色苍白如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一个小布袋，“如果丧武真把他请来，我们就麻烦了。”
江轻尘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烛光下，他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却奇异地让我感到安心。
江轻尘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夜风夹杂着潮湿的雾气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远处，隐约传来乌鸦的叫声。
“我们需要准备。”江轻尘转向我，目光落在我手腕的伤痕上，“疼吗？”
我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实际上，那伤痕不仅疼，还有一种奇怪的灼烧感，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污染了。
江轻尘的眼神暗了暗，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透明液体轻轻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感驱散了灼痛。
我惊讶地看着伤痕处的黑气渐渐消散。
“这是……”
“净水。”江轻尘简短地解释，“能祛除尸毒。”
“现在怎么办？”我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手腕上的骨镯。
那是我如今唯一的武器，如果真的被发觉，我们不仅拿不到往生铃和还阳符。
恐怕在这里也会寸步难行。
江轻尘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落在骨镯上，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等。”
“等？”楼妄却有些淡定不了，“丧武那家伙肯定会添油加醋……”
楼妄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扑翅声。
他的那只乌鸦落在窗棂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
楼妄脸色微变，立刻上前。
乌鸦跳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发出几声急促的鸣叫。
楼妄的脸色随着乌鸦的叫声越来越难看。最后，他转向我们，声音颤抖：“丧武……死了。”
我浑身一僵：“什么？”
“在去请阴老的路上，被人杀死在竹林小径。”楼妄不敢置信。
江轻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啜饮。
“你……你早就知道？”楼妄瞪大眼睛，“是你！”
“不是我。”江轻尘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如刀，“进来的路上，我们就已经被监视了。”
我突然想到，在进入赶尸家族的时候，那种充满恶意的目光。
当时我因为不能说话，而江轻尘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异常。
现在看来，他很明显也察觉到了。
楼妄脸色也沉了下来：“有人在故意嫁祸给我们……丧家一定会认为是我们干的，杀同族在赶尸家族是重罪，更何况丧武还是丧家的嫡系……”
江轻尘脸色凝重的说，“丧家很快又会找上门来。”
楼妄这时候意识到什么，转头对我说：“不管怎么样，先不要让丧家的人看出破绽。”
看来还是要伪装成一具尸体了。
我苦笑一声，强忍恶心把尸粉抹在裸露的皮肤上。
让肤色和气息都无限接近一具尸体。
几乎刚做好，乌鸦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拍打着翅膀飞向房梁。
几乎同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来了。”江轻尘重新戴上面具，声音瞬间变得冰冷非人。
楼妄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去开门。
我紧张地看向江轻尘，他对我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门被粗暴地踢开，十几个身穿灰袍的赶尸人涌入院子，手中提着泛着绿光的灯笼。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老妇，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丧婆婆……”楼妄的声音有些发抖。
老妇冷哼一声，径直走向屋内。
她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我和江轻尘，最后停在楼妄身上。
“我儿子死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死在来找你们的路上。”
楼妄镇定自若的说：“丧武刚才确实来过，但很快就离开了！”
“撒谎！”老妇突然暴喝，手中的灯笼绿光大盛，“我儿的命灯熄灭前，最后看到的就是你们三个！”
我心头一颤，难道丧武死前通过某种方式传递了信息？
江轻尘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和楼妄前面。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确实来过，但只为寻找丧洋。我们如实告知未见，他便离开了。”
“你是什么人？”丧婆婆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向江轻尘。
江轻尘毫不客气的跟她注视，直接不说话了。
楼妄赶紧在旁边打圆场，说了江轻尘是雇主的身份。
老妇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又被仇恨取代。
“丧洋想私自掳走我们的……货物！”
楼妄谨慎地看了我一眼，“丧武是来找他的。”
丧洋是什么秉性，老妇心里肯定是知道的。
她看了我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眼中的仇恨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转身对身后的赶尸人吼道：“去找丧洋那个孽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赶尸人们领命而去，院子里只剩下老妇和我们三人，气氛一时凝滞。
“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在说谎……”
老妇阴森森地说，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我们每个人，“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