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源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顾岳廷,伸手取了一件披风:“出去说。”
香儿看了一眼顾岳廷,听话的起身跟在崔源的身后。
崔源带着香儿出了营帐往顾岳廷的营帐走:“说吧,怎么回事?”
香儿犹豫了一下,才把沈清的情况说出来:“自从顾将军受伤,我家姑娘就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着,顾将军刚好就跟我家姑娘吵了一架,我家姑娘伤心得坐了好几个时辰,又病了。我想着,既是让姑娘如此伤情,不如我们就回叶家。”
香儿还有一点没说。
自沈清被顾岳廷抱回营帐后,军营里说什么的都有。
香儿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舌头也那么长,说得那些污言秽言,她都没法听!
叶家再不好,姑娘也是叶家的二少夫人,叶家谁敢嚼舌根子直接发卖了!
可这军营里……
崔源看着主帅营帐,叹息一声:“顾岳廷负气离开,不是不愿回去,是他一到了我这里就病了,刚刚喝了药才睡下,你别怪他。”
香儿走到他的跟前,冲他福了福身:“崔将军,什么家国大事我都不懂,我只知道在叶家夫人虽然不高兴,但身体一直康健,可自打来了平阳关,夫人连日操劳不说,又是受伤又是生病的,崔将军,如果后面不再需要夫人,或者没那么需要夫人,能不能放我们回叶家?”
崔源听着香儿改口,心口浮起一丝烦躁:“你家姑娘的事,我做不了主,得看顾将军那边。”
香儿犹豫了一下:“可要是顾将军一直不让我家夫人走呢?”
崔源从营帐上收回目光,看着香儿,认真的问她:“你家,”他舔了舔嘴唇:“你家夫人跟她的夫君,情感可好?”
香儿咬了咬嘴唇,双手握住衣角:“我家夫人跟公子情感尚可,只是公子,公子他犯了错,夫人跟他置气。”
崔源看着她:“真的?”
香儿握了握拳,抬起眼睛直视着崔源:“真的。否则我家夫人也不会在见了公子后千里迢迢的远嫁。”
夫人,你原谅我吧!
这个军营再待下去,身体好不好的另说,名声是真的就要坏透了!
崔源听到这些,便无心再问:“既是如此,你说的话我会替你转达,你先回去照顾你家夫人。”
香儿欣喜看向崔源:“多谢将军,我先回去了。”
崔源看着香儿进了营帐,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转身回营帐。
原来,他所看到的,只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才会生出忧愤吗?
原来,真的是情感深笃,却因为两个妾而生了嫌隙吗?
顾岳廷才醒过来,就被崔源拉起来谈心:“让她回去吧,这边不是已经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了吗?”
顾岳廷喝水的动作一顿,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开口:“有些细节……”
崔源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细节需要她了,账目已经全部查清,奸细也已经找到,剩下的事,她帮不上忙了。”
顾岳廷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去问问她。”
崔源看着他,无奈的说了一句:“昨天她的丫鬟来过,让你放她们回叶府。”
顾岳廷脚步一顿,回过身看着他:“什么时候?”
“昨天你刚喝完药。”
“我去看看她。”
看着顾岳廷执着的背影,崔源自嘲的笑了一声:“从小到大,你都比我有魄力。”
香儿正在收拾东西,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在哪儿?”
香儿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顾岳廷一脸不愉的表情看着她:“夫人,还,还在休息。”
她把病着说成休息,只盼顾将军别再纠缠了。
顾将军很好,可那些将士说得也对,夫人已经成婚了,又是商户女,顾将军是定远侯的嫡子,哪怕夫人没有成婚,这样的身份连给顾将军做妾都没有!
就像那个大胡子将军说的那样,顾将军即便再怎么对夫人好,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等这热乎劲儿一过,顾将军抽身离去,可她的夫人到那时又该如何?
即便夫人对那叶二公子无情,她也不能让这个顾将军继续纠缠!
顾岳廷不知香儿所想,问了一句:“她昨天,没休息好吗?”
香儿知道顾岳廷想问什么,她捏紧了手中的衣裳,回了一句:“奴婢昨天替夫人去给公子送信,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歇下了。”
顾岳廷听到替沈清给叶千玉送信,倏的看向香儿,眼中满是压抑的怒气:“送信?”
香儿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的衣裳都快被她揉烂了:“是,是。夫人写信问家中是否安好,说她,不日便归。”
顾岳廷听完,自嘲的笑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香儿才听到顾岳廷疲惫的开口:“她醒了以后,你们就走吧。”
香儿惊喜的抬头,一时间也忘了怕:“多谢顾将军!”
听着香儿高兴的声音,顾岳廷又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在期待什么?
不过是跟他有过短时间的接触,被他救了以后心存感激,他却把这些当成了男女情感,真是可笑!
他哪来的脸提醒崔源她已经成婚了。
顾岳廷刚走,沈清便醒了,她哑着嗓子唤:“香儿。”
香儿惊喜的走过来:“夫人,您醒了?”
沈清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我怎么了?”
怎么头有些晕,嗓子还疼的要命。
香儿扶着她起来,给她的后腰放了个软枕靠着:“您昨天病了。”
将早早就晾在一边的温水递到沈清的唇边:“我昨天回来就听说你病了,发了半夜的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顾将军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说军中已经无事,让我们回去。”
沈清接过茶杯,喝水润了润干疼的喉咙:“我知道了。”
因着沈清还病着,香儿又熬了一碗药回来:“夫人,要不我们晚两天再走?起码也要等你的病好了再说。”
沈清一口把药喝下,忍下苦药的酸涩:“不用,一会儿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