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十二年(崇祯二十七年),夏。马六甲海峡,狮城海军基地。
赤道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黄金,泼洒在碧蓝的海面之上。
整个狮城海军基地,以及其外的辽阔海域,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由钢铁与风帆组成的、望不到尽头的雄伟森林。
大明皇家主力舰队,以及从帝国各地汇集而来的所有海上力量,都已在此集结完毕,静静地等待着那场终极对决的来临。
为首的,是三十艘如山峦般矗立在海面之上的**“龙威级”铁甲战列舰**。
它们那被厚重熟铁装甲包裹的、线条流畅而又充满力量感的船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令人心悸的金属光泽。三层炮甲板上,一百二十门黑洞洞的新式线膛炮炮口,如同巨兽的獠牙,齐刷刷地指向东方——那是敌人即将来临的方向。
在它们的旗舰,“乾坤号”的最高桅杆之上,一面巨大的、绣着金色麒lin、代表着帝国储君的旗帜,正迎着海风,猎猎作响。
在这些钢铁巨兽的身后,是五十艘经过现代化改装、火力与机动性完美结合的“巡洋级”福船。它们将作为舰队的“游骑兵”,负责侦查、骚扰、以及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再往外,则是上百艘负责运输补给、弹药、以及数万名准备进行接舷肉搏的羽林卫陆战士兵的辅助舰船。
这是一支汇集了整个大明帝国最高工业技术、最强军事力量、最庞大资源的无敌舰队。
它,代表着东方文明的最高成就,也承载着太子朱慈烺,以及整个帝国的骄傲与野心。
……
旗舰,“乾坤号”,司令塔。
这里是整支舰队的大脑。
太子朱慈烺,身着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戎装,正站在巨大的海图前,听取着最后的战前汇报。
郑成功、孙可望、艾能奇……所有帝国在外的方面大员,除了必须镇守一方的李定国、晋王等人,几乎都已奉召,汇集于此,参与这场决定世界命运的终极海战。
“殿下,”新任的南洋舰队总督郑成功,指着海图上那个巨大的、代表着敌军的红色箭头,沉声说道,“根据我军最前沿的‘海东青’级快速侦察船传回的情报,西夷联合舰队,已于三日前,通过巽他海峡,进入我南海海域。其规模,与我们之前预估的一致,战舰总数,在三百艘以上。”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进攻马六-甲,”郑成功继续分析道,“而是摆开了一个宽正面的战斗队形,似乎是想凭借数量优势,与我军在这片开阔的南海之上,进行主力决战。”
“他们很自信。”太子看着那巨大的红色箭头,淡淡地说道。
“是的,殿下。”一旁的孙可望,补充道,“根据我们从欧洲‘镜台’获取的情报,西夷联合舰队的总指挥官,是法兰西海军元帅图尔维尔伯爵。
此人是欧洲成名已久的海战大师,其战术风格,以果敢、凶猛着称。他断定我军的‘龙威级’战舰虽然防御惊人,但机动性必然不佳,因此,他制定的核心战术,就是‘贴身近战’,企图利用他们风帆战舰的数量和机动性优势,将战斗拖入他们最擅长的接舷肉搏战。”
“接舷肉搏?”
听到这个词,在场的明军将领们,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古怪的、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太子也笑了。
“他们似乎忘了,在德干高原上,孤的具装骑兵,是如何冲垮十万大军的。”
“他们也忘了,在日本,在南洋,孤的羽林卫,是如何用刺刀和手雷,将他们的城堡,变成人间地狱的。”
“传孤将令。”太子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平静。
“舰队,分为三部。”
“以‘乾坤号’为首的十艘‘龙威级’战列舰,组成中央主力舰队,由孤,亲自指挥。”
“其余二十艘‘龙威级’,分为左右两翼,每翼十艘,分别由郑成功将军与孙可望将军统领。你们的任务,是在决战开始后,利用航速优势,从两翼包抄,对敌军舰队,形成合围之势!”
“什么?!”郑成功大惊失色,“殿下!您要亲自率领中央舰队,以十艘战舰,去硬抗敌军三百艘主力舰队的正面冲击?!”
“这太危险了!万万不可!”孙可望也急忙劝阻。
“危险?”太子转过身,看着他们,眼中,燃烧着一种无可匹敌的、绝对的自信。
“孤,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让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凭借十比一、甚至三十比一的数量优势,轻易地凿穿孤的中军本阵。”
“然后,再在他们最得意、最疯狂的时刻,让他们品尝到,最彻底的、足以击溃他们整个文明信心的……绝望。”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
“此战,不仅仅是一场海战。更是一场,向全世界宣告,旧时代已经结束,新秩序已经降临的……立威之战!”
“孤,要用一场前所未有的、摧枯拉朽般的胜利,彻底打断西方的脊梁!让他们在未来的数百年里,只要一听到‘大明’这两个字,就会从心底里,感到颤抖和恐惧!”
“此战之后,”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司令塔内,充满了君临天下的霸气,“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之上,将只剩下一种声音,那便是——”
“孤的意志!”
看着太子那如同神魔般的身影,感受着他那睥睨天下的无上威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郑成功和孙可望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用一种近乎是朝圣般的、狂热的语气,齐声应道:
“愿为殿下,死战!”
……
三日后。
南海,无风带。
海面,平静得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天与海,连成一片,呈现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那特有的、令人压抑的铅灰色。
两支代表着东西方文明最高成就的、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舰队,在这片宿命的海域,终于,相遇了。
西面,是桅杆如林、旌旗招展的欧洲联合舰队。
东面,是沉默如山、如同钢铁长城般的大明皇家舰队。
决战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