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子这一日便将桑南衣叫到了他们夫子整理教案的“黑白斋”。
桑南衣进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本书，问道。
“莫夫子，您有事找我？”
莫夫子似有几分心事，看着桑南衣手里的书，便随口问道。
“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桑南衣朝莫夫子扬了扬手里的书册封面。
“趣味围棋。”
这半年桑南衣日日去棋堂，没事回去还在家自己同自己左右手对弈，轻语看了半年也看出了兴趣，不过轻语是真的从零学起，所以桑南衣决定先给她挑点有意思的入门书。
莫夫子瞧她学了半年还在看入门书，心里轻叹，看来桑南衣的天赋确实不在棋道，平素那般努力认真，竟还是没摸着门槛。
新月班是入门班，这半年都在讲基础的书上理论。
虽也有对弈，但班上都是一群小萝卜头，且新月班是单数，每次必会有一人落单，桑南衣每次都主动提出自己落单。
莫夫子想，桑南衣多半是不想输给小萝卜头，也就随她去了。
而落单的桑南衣，莫夫子觉得她基础不够扎实，也不忙着让她先对弈，而是让她自己再多补一些大周的围棋基础理论。
这正合桑南衣的意，她就要把这里同大梁朝围棋不一样的地方全都搞明白，这样她以后下棋，才不至于犯基础错误。
要是她哪一次对弈输掉，竟然是因为不熟悉规则，犯了最基础的错误，以她对自己的高要求，她定然把自己关起来气自己三日三夜。
莫夫子想了想，又道。
“过段时日就是棋品定级，那日，你要去吗？”
桑南衣点头：“要去的。”
棋品定为五级，就能进四大棋院了。
就是不知她这半年的勤奋学习，能不能快速提高她的围棋水平。
桑南衣从未在大周与人正式完整对弈过，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
她半年前，自己估算自己是棋道六品。
但随着对大周围棋文化的深入了解，却发现在这个至上到下，全民推崇棋道的朝代，围棋人才可谓济济，几百年间，出了好几位天才少年。
而当世中的天才更是云集，若能在这群天才中脱颖而出，便是天才中的天才。
此人，就是左意生。
可左意生深入简出，有关他的消息并不多。
这让桑南衣起了几分好奇，当世同辈第一的左意生究竟有多厉害。
不过，桑南衣天才故事看多后，就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棋道六品的水平。
但她看得也开，今年不行，明年再考也行。
而莫夫子却以为桑南衣是去围观凑热闹的：“你若是要去围观，那一日记得早些归来。”
桑南衣却眨眨眼看向莫夫子：“夫子，我不是去围观的。”
莫夫子一愣，不去围观，那只有是去参加棋品定级。
但如果是没什么天赋的人，九品对于他们而言都要花好些年才能达成。
莫夫子不想桑南衣学棋之路一开始就被打击自信，有些委婉地提醒道。
“你有信心？”
桑南衣想着昨夜刚在《棋界大八卦》看的棋手故事，正好讲的是一个走出大山的棋手，他自幼就极具天赋，在当地也是十分有名的天才，本是自信盎然，结果那人一去定级考核，竟然第一场就输的惨烈，最后只定了一个八品。
桑南衣越看越有些没底，她神情难得多了几分凝重：“不太有。”
莫夫子心道，还算有自知之明，这若是去定级被判定不通过，该是也不至于太难受。
莫夫子便例行询问道：“你觉得自己能考几品？”
莫夫子打算等桑南衣说出“九品”后，便顺理成章赠她一些历年的九品考题，临时抱抱佛脚，到时候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但莫夫子问完，却见桑南衣好一会没说话。
莫夫子以为桑南衣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考棋品等级里最低的九品，便想着要不一会找个理由直接赠考题，哪知这时桑南衣却忽然开口。
“反正是超过九品。”
六品，七品，八品，大周围棋高手过多，昨日的棋手故事又搅乱了桑南衣的思绪，她现在摸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水平。
莫夫子沉默片刻。
桑南衣有自知之明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