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如意就行。”
许如意客气地说道。
“那我叫你如意姐吧。”
周传家放下筷子，“如意姐，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学做鞋吗？”
许如意看了看老师傅，然后回答：
“我觉得手工制品有它独特的魅力。”
“什么魅力？”
周传家追问道。
“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每一双鞋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许如意的话语很真诚，“这种温度是机器制造永远替代不了的。”
周传家听着这话，心里有些触动。
从小到大，父亲也经常说类似的话，但他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
“但是现在的人都穿机器制造的鞋子，手工鞋的市场越来越小了。”
他依然有些不解。
“市场小不代表没有价值。”
许如意的语气平静但坚定，“有些东西不能只用经济效益来衡量。”
老师傅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弟子不仅手巧，心也通透。
“传家，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老师傅忍不住又数落起儿子来。
周传家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反驳。
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对他的期待，但他真的对这门手艺没有兴趣。
“爸，我不是不尊重您的手艺，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老师傅放下筷子，脸色有些难看。
“兴趣爱好？你以为读那些洋书就能吃饱饭？”
父子俩又要吵起来，许如意赶紧打圆场。
“师父，传家哥也是有自己的理想，咱们别为这事闹不愉快。”
周传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
“爸，我明天还要回学校，今晚先休息了。”
说完，他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老师傅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
“师父，让我来吧。”许如意接过他手里的碗。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这门手艺，我也不强求了。”老人的声音里带着落寞，“幸好还有你愿意学。”
幸好他还能收一个爱好这门艺术的女徒弟。
许如意心里不是滋味，但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周传家就起床收拾东西。许如意正在院子里练习针法，听到房间里的动静。
“这么早就要走？”
“嗯，学校有事。”周传家背着包走出来，“对了，爸在吗？”
“师父去师兄那里了，说是有事商量。”
周传家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
“如意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周传家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等会儿我爸回来，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就说我去师兄那里拿双鞋子。”
许如意接过纸条，有些疑惑。
“拿鞋子？”
“嗯，之前定做的。”周传家的脸有些红，“师兄手艺比我爸还好，做的鞋子更精致一些。”
许如意点点头，没有多问。
周传家走后没多久，老师傅就回来了。
“传家呢？”
“他去师兄那里拿鞋子去了。”许如意把纸条递给他，“说让我转告您。”
老师傅看了看纸条，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半个小时后，周传家果然抱着个鞋盒回来了。
“爸，我走了。”他匆匆跟父亲道别，然后看向许如意，“如意姐，谢谢你帮忙。”
“不客气。”
等周传家走远，老师傅才开口。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急？连话都不愿多说。”
许如意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
下午，她正在专心练习缝制鞋面，突然听到师兄在隔壁院子里喊。
“师妹，你过来一下！”
许如意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个鞋盒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如意，你过来看看这个。”
许如意走过去，师兄打开鞋盒。
里面是一双皮鞋，做工极其精致，针脚细密，色彩搭配也很和谐。
“好漂亮！”许如意忍不住赞叹，“这是师兄做的？”
“嗯。”他表情复杂，“不过这双鞋不是传家拿走的那双。”
“什么意思？”
“我给错了，传家要的是这双。”
师兄摇摇头，“也不知道那小子要女鞋干什么。”
许如意心里一动，想起刚才周传家脸红的样子。
“师兄，传家哥是不是…”
“是什么？”
“是不是在追求什么女孩子？”
师兄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他想了想，“怪不得今天这么急急忙忙的，连多说句话都不愿意。”
“那这双鞋…”
“得送过去。”师兄傅合上鞋盒，“不过我现在走不开，下午还有个客人要来。”
“要不我去送吧？”许如意主动提出，“反正我也想出去走走。”
他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也好，你知道他学校在哪吗？”
“知道，昨天他说过。”
许如意接过鞋盒，很快就找到了周传家的学校。
夜色渐浓，学校里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到音乐声和笑声。
原来今晚有舞会。
许如意在校门口被门卫拦住。
“同志，你找谁？”
“我找周传家，给他送东西。”
门卫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围裙，“行了，你等着，我去叫他。”
没等许如意解释完，门卫就进去了。
舞会正进行得热闹，周传家穿着新衬衫，手里拿着那个装错的男鞋盒子，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传家，你在找谁呀？”一个女同学凑过来。
“没什么。”周传家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他看到了柳素心。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裙子，正和几个女同学聊天，笑得很开心。
周传家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素心，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东西给你。”
柳素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什么东西？”
“你先跟我出来吧。”
柳素心只好跟着他走到走廊上。
“传家，你脸怎么这么红？”身边的女同学起哄，“是不是要表白啊？”
周传家的脸更红了，但还是鼓起勇气打开盒子。
“素心，这双鞋是我特意让人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柳素心看着盒子里的男鞋，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