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死死盯着LY - 09的全息影像。
那张与她和苏婉有着七分相似，却又精致得像是人工智能捏脸的脸庞，此刻正对着她们露出一个甜美到令人反胃的微笑。
“欢迎来到最终阶段。”
最终阶段？
林悦的脑海像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亮堂了起来。
母亲临终前，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那只紧紧握着的注射器，以及那句模糊不清的呢喃——
“不要……成为我……”
原本以为是痛苦的告别，现在看来，那分明是孤注一掷的重启！
“她没死。”林悦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寂静的空间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把自己变成了LY - 09！”
“不可能！”苏婉尖叫起来，那张原本就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此刻更是狰狞得像一只厉鬼。
“她明明已经……已经……”苏婉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疯狂地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个可怕的真相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还没等苏婉把话说完，整个地下设施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就像是地震来临的前兆，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一道道奇异的蓝色液体，像是鲜血一样，从裂缝中渗了出来。
那是用于意识转移的生物溶液！
林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她迅速启动“情绪读心术”，想要捕捉LY - 09的情绪波动，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片死寂。
没有恐惧，没有兴奋，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痕迹都没有。
这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台冰冷的机器，所有的反应，都是程序设定好的。
“她把最后一个‘自己’送进了系统，留下我们做测试。”林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狗屁的母女重逢？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真人吃鸡游戏！
而她们，就是那两只被圈养起来的……小鸡仔！
“所以呢？”林悦猛地扭头，目光如炬地看向顾宇，“你又是这场游戏里的什么角色？”
顾宇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沉默了片刻，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你母亲在三年前就预见了一切。”顾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隐藏了无数秘密，“她知道你会觉醒，会找到苏婉，也会面对LY - 09。”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林悦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不，我……”顾宇想要解释，却被林悦无情地打断。
“够了！”林悦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她转过身，不再看顾宇一眼。
有些失望，一旦产生，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
“但她最想知道的是……”顾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否愿意放下过去，成为真正的自己。”
放下过去？
成为真正的自己？
林悦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母亲的身影。
那个温柔而坚强的女人，一生都被困在LY的阴影里，无法挣脱。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重蹈覆辙。
“真正的自己……”林悦喃喃自语，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控制台，将手放在了那冰冷的金属面板上。
“你要做什么？”苏婉警惕地看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阻止她。
“结束这一切。”林悦淡淡地说道。
她回头看向苏婉，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还在执着于谁才是真正的女儿吗？”她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可我们都忘了，她从来不想让我们成为她。”
“她要我们做的，是成为我们自己！”
说完，林悦毫不犹豫地输入了自己的心跳频率。
“嘀——”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整个系统开始疯狂重构。
无数的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闪过，像是一条条银色的河流，汇聚成一片浩瀚的星海。
LY - 09的全息影像开始剧烈闪烁起来，那张甜美的脸庞，也变得扭曲而模糊。
“林悦，你疯了吗？”苏婉惊恐地尖叫着，想要阻止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我没疯。”林悦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被操控了。”
她看着LY - 09的影像，
“这是我的选择。”
“也是她的……愿望。”
整个地下设施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林悦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按下确认键，整个系统彻底进入了重构状态。
“不——”
苏婉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瘫软在地。
就在这时，LY - 09的影像突然停止了闪烁，那张扭曲的脸庞，也恢复了平静。
她的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像一阵春风。
“恭喜你……”LY - 09的影像闪烁得像迪斯科舞厅里的镭射灯，最后定格，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恭喜你，林悦。你是我最骄傲的选择。”整个地下设施“轰隆隆”地开始上演一场“行为艺术”——坍塌！
顾宇一把抓住林悦的手，力气大得好像怕她原地消失。
“走吧，该回家了，大小姐。”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林悦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像尊雕塑一样站在那儿的苏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也可以有新的开始，别总活在别人的剧本里。”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着顾宇往外冲。
当他们像两只刚出土的小土拨鼠一样冲出废墟，迎接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时，林悦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如果我没有选择自己，而是选择了她呢？”她低声问道，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但内容却像一颗深水炸弹。
顾宇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直达她的心脏。
“那我也会支持你。”他望向远方，晨曦洒在他的侧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
“因为爱，不是选择谁更重要，而是选择一起活下去。”
林悦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一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触摸着地上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