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妹亲亲热热的,有说有笑携手往里走,谁能想到她们才见了不到一刻钟呢。
说骆五娘没见识可真不是瞧不起她,你看看这些贵女贵妇,做这些事情,如吃饭饮水一样自然。
二人进了花厅,王妃眼前一亮,嚯,这谢家小娘子可真敢穿,就算是成了婚,可才刚及笄的年龄,竟然穿一身玄色衣裙。
世子妃脸上的震惊不亚于王妃,但她更震惊的是,二弟妹竟然不震惊,这是见惯了?
可是不应该呀,她们两个可是没什么交集的,这次恐怕就是她们表姐妹初次相见。
“母妃,大嫂,这是我谢家表妹,新任通州县令陆县令的夫人。
表妹,这是我母妃,这是我大嫂,她们正好也在庄子上。”
段云英给她们简单的介绍了彼此,相当简单。
干巴巴的,她脸上的假笑有点撑不住了,刚出去有多兴奋,现在内心就有多沮丧。
面上还扮什么高高兴兴?这会儿又有点想孕吐了,想躺着。
谢家表妹果真如母亲所说,不简单。见第一面,有点不好惹。这满身的宝石算是刺中她了。
虽然不死不伤,但就是难受。
“见过王妃娘娘,见过世子妃。”谢缈上前见礼。
谁都以为她多少要客套几句,说些场面话,然而并没有。
这本该一来一往的聊天模式,被她一开口就结束了。
王妃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寻思是不是从小养在金陵,并无长辈教她。她以为这就行了?
看她那夫君也是个莽的,来上任第一天就抓了她小儿子,第三天还逼着她大儿子出了一笔赎金。
她自己又是个病弱的,听说不能刺激,轻则吐血,重则昏迷不醒,于寿数有损。
夫妻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人,想趁机发难都还得掌握个度,怕一不小心就弄死了。
但是她诚郡王妃是什么人,这么多年她怕过谁。而且她可不是宁安那个蠢货。
既撞上了,就该这谢氏倒霉,夫债妻偿。陆轩敢拿她的儿子做筏子,就别怪她礼尚往来,好好教一教他这个小妻子。
是打不得骂不得,但说两句,最多吐血,总死不掉的。
她自己胆子大心宽,既然敢来别人地盘上送菜,可就怨不得别人心狠了。
王妃想了很多报复谢缈的话,连消带打,训斥恐吓,总觉得能让她羞愤难堪,惊惧不安。
回去跟她那个狂妄自大的夫君少不得要哭上几日了。以后二人就知道谁他们不该惹。
世子妃却不这么想,这陆夫人一言一行,穿衣打扮,都与常人不大相同。叫人看不透啊。
而且刚才必然发生了什么,弟妹出去接她和回来判若两人,短短的时间,处处透着诡异。
谢缈: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王妃见她此时还能脸不红,心不慌地喝茶,有点信了那句傻人有傻福,迟钝的人,都不知道害怕。
段云英不知道王妃想要做什么,虽然她不耐烦应酬,但却不会如此冷着别人。
莫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太上赶着丢了王府的脸,要给表妹下马威?
想到王妃的过往战绩,她有点期待了,也好试试表妹,能不能坚持得比别人更久些。
妯娌二人看到王妃调整到了战斗状态,便知,好戏开场了。
“谢氏,你既是谢阁老的孙女,规矩应是最好的。
可去别人府上却连个拜贴都不知道递,突兀前来,不觉失礼吗?”
王妃一张嘴,就这?谢缈斗嘴,遇强则强,那现在她有点不好发挥了。
这也能算个事?她也不是很在意,拿规矩好不好来说事,无非就是想精神束缚一个人。
见她不说话,段云英出来打圆场:“母妃勿怪,表妹自小在金陵养病,不常出门,规矩确实差了点。”
世子妃皱眉,弟妹这话,真的是为了谢氏说的?
谢缈偏头:“段家表姐,你这么想?我今日与夫君出城巡视自家的庄子,想着你就在这附近的庄子上,便来看看。
一则你有身孕,又通知了我,我路过不好不来;二则前些日子吃了你好些瓜果,昨日又吃了好些野味。
送东西来的下人说除了王府,陆府就是独一份了。
表姐当我是娘家人,比夫家人也不差什么,我想着给你个惊喜。
明明刚刚表姐还高兴地出去迎我,与我亲热的很,怎么现在倒嫌弃上了我。
到底不是真的娘家人,是我想多了。
夫君说得没错,就该恭恭敬敬地递帖子上门,诚郡王府二少夫人的庄子,怎么能冒昧上门打扰。
这厢给二少夫人赔礼了,是我不对。
只请二少夫人日后别再给我送庄子上的东西,总叫我产生我们是姐妹的误会,生了不该有的亲近。
夫君不叫我白吃人家的东西,我来得急没带银子,这个给你尽够了。
你在门外看了好久,想是喜欢,簪子镯子我也舍不得,戒指你别嫌弃。
王妃娘娘,我这就走,您别迁怒我祖父。
他为官数十载为国为民,年纪大了,万不能因为我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夫君说了,霍二公子冲击衙门满嘴胡言乱语,只是他自己的行为,定不是王爷王妃教养不好。
我深以为然。夫君最有智慧,他说的对。
王妃娘娘你说是不是?
那我就先走了,夫君说我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让人给撵出来,又被他说中了,他好厉害!料事如神!
春茗,夏竹扶着我走吧,头晕得很!”谢缈一气说完,完全不管花厅里其他人的感受,转身就走。
春茗,夏竹上前,带着点轻功,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早就到了门口。
谢缈从来不作假,说走就走,才不会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实际上王府的三个女人根本就没发愣很久,她一转身,就让人追出来了。
可是普通的婢女,想追上她的春夏,怕是痴心妄想。
“母妃,那两个婢女,功夫了得。”世子妃觉得自己在闺阁之中已是异类,但婚后为了家族,为了世俗也都端庄了好些年。
跟谢氏一比,不,若比诡异,她全然比不了谢氏。
就算是看起来真性情的母妃,也没她这么癫啊。
王妃心情也不比她好:“宁安遇到她,一招毙命,不冤!
大庭广众之下,她弱得看起来随时会倒地不起;
落入别人的地盘,却能全身而出。那两个丫鬟训练有素,毫不拖泥带水。
我只当她胆子大,人家惜命得很呐!见势不对,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