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傅老夫人啪的一声,手里的筷子落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长宁正吃着,就听见对面的巨响。
“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没看见长辈都在这里吗?”
“长辈?”
长宁皱着眉,抬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长辈。
突然,盯着她身后,小姑娘来了句“你说得对。”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门口的方向洒去。
“你们也喝点儿吧,省得说我小气。”
众人“!”
顿时毛骨悚然。
僵硬地转过头。
门口,空无一物。
小姑娘却笑眯眯地对着门口说话。
傅老夫人更是吓得魂儿都快丢了“你,你在跟谁说话?”
长宁不高兴地皱眉“你不是说要尊敬长辈吗?给他们敬酒啊。”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
傅老夫人‘哀嚎’一声,直挺挺往后倒去。
“老夫人!”
随行的嬷嬷见状,吓了一大跳。
赶紧往前一步,手指落在她的人中上。
‘呼——’
一个长吸气,傅老夫人慢悠悠醒过来。
一睁眼,对上长宁的眼睛,险些又昏过去。
“你,你你离我远点儿!”
这是个邪门儿的丫头。
长宁撇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不是你说要尊敬长辈吗?”
一桌子的人,除了眼前这老夫人跟她是平辈,傅恩祈他们不都是小辈吗?
果然啊,人老了,这记性就是不好了。
其他人不敢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夫,夫君,她,不是你从御书房带回来的吗?”
丁氏愣愣地抬头,终于将心里头的话给问了出来“外头还有传言,这是你的私生女……”
傅朝脸一黑“荒唐!”
一句怒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过来。
长宁背着小手,走上前来“小朝,你对我有意见?”
傅朝讪讪敛去脸上怒意“没,没有,小师祖您别误会。”
说完,他瞪向丁氏“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传出来的谣言?”
这是他的私生女?
怕不是想要了他的老命吧?
一抬头,对上一双盯着他的眼,他抬手捂住脸“小,小师祖,这都是误会,定然是外头的那群不长眼的人胡乱传出来的。”
“我这就让人去澄清。”
小姑娘点头,看了眼傅老夫人“你还不起来?都没法儿吃饭了。”
傅老夫人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不吃了!”
等她离开,饭桌上的氛围险些轻松了不少。
傅朝的小儿子傅珏抬头,好奇地开口“我知道你,国子监的小夫子,你,真是我祖父的师父吗?”
真难想象,祖父这么死板严谨的人,真的会认这么个小姑娘当师父。
前些日子,国子监里有传言,但当时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要不是人家上门来,他们还不知道,有个这个小的长辈。
“对啊。”
小姑娘点头,又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该叫我一声小祖宗。”
他父亲的父亲的师父,叫声小祖宗不为过。
傅珏“……”
傅朝瞪他一眼“愣着干什么!”
傅珏瘪嘴“小祖宗。”
吃饱了饭,长宁悠哉悠哉地在傅家院子里逛了起来。
临近年关,沈策安还没回来,倒不如出来逛逛。
唉。
也不知道村长爷爷他们怎么样了。
要不就等大年初一的时候回去看看他们?
长宁想着,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提她的名字。
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这个傅恩祈,这简直是不孝!”
当初夫老太爷把他娶回家,就是为了照顾家里的孩子,她好不容易想法子生了小儿子,没想到老爷子直接撒手人寰。
家里现在也只能仰仗傅恩祈。
幸好傅家家风严谨,傅恩祈也算是敬着她这个母亲。
但是现在恩慈回家,总不能无所事事,让他帮帮自家亲弟弟怎么了?
她的恩慈,也是嫡出。
还有今天带回来的那个野丫头,实在是太没有礼数。
‘不孝,大不孝!’
树上传来一道声音,长宁抬头看去,只是蓝色的鹦鹉,现在竟然还口吐人言。
“没错,就是不笑!”
“还有今天那个死丫头。”
‘死丫头,死丫头!’
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瞥到一侧,傅老夫人眉头跳了跳。
“秋草啊——”
傅老夫人眼前一黑。
这是她出嫁前的名字。
自从她嫁进傅家后,就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今天,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直呼其名,两眼一黑,险些昏过去。
“你,你叫我什么?”
“秋草啊。”
小姑娘脆生生地又叫了一声。
同辈中人,还是叫名字合适一点儿。
傅老夫人只觉得鼻子一热,竟然直接流出了鼻血。
一旁的嬷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鼻子。
“我是你的长辈!”
“不,你不是。”小姑娘一脸严肃。
“你虽然是小傅的继母,但是,他是我徒弟,算起来,我是师父,你也应该敬称我一声。”
还敬称你一声?
怕不是在做梦哦。
抬头看了眼书上的鸟儿,那鸟儿瞬间炸毛。
‘老虔婆!老虔婆,你个老东西,简直就是在害鸟儿啊!’
傅老夫人听见鹦鹉的话,紧张地转头“玉宝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老虔婆,你才有病呢!这是小祖宗,小祖宗啊!’
鹦鹉见到长宁的第一面,就察觉到她身上不同凡响的气息。
吓得赶紧示好。
听到它这么骂自己,傅老夫人一巴掌直接拍了下去。
‘哐——’
鸟笼直接落地。
‘啊啊啊!杀鸟了!杀鸟了!’
尖锐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附近的丫鬟小厮听得一清二楚。
“该死!都是你这个野丫头,你来了我家,我就事事不顺心!”
傅老夫人指着长宁。
长宁径直走过去,坐在石桌前,随手拿起一块儿糕点吃了起来“是你自己亏心事儿做多了。”
腮帮子吃得鼓鼓的“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就是在人家背后说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当着面也不能说。”她又补充道。
“秋草啊,这点儿我得好好说说你。”长宁语重心长。
远处,傅朝几人的脚步一顿,决定暂时不上前了。
他们虽然注重孝道,但是也知道,不能愚孝,但是傅老夫人有时候的处事太过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