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中发生的事情被太后下令隐瞒。
乔乐语只得暗自吃下这个亏,却在心里狠狠记了长宁一笔。
转眼间,七日过去。
沈煜锦下了国子监,兴冲冲地跑到枫林苑。
“妹妹,我带你出去玩,顺便给大哥买礼物!”
长宁回家后,还没见过大哥跟二哥。
二哥远在深山老林养病,大哥从父亲出事儿后就去边关从军,势要扛起沈家的重担。
“大哥?”
扔下手里的小铁锨,小姑娘歪过脑袋,头顶的小呆毛‘啵’地立了起来。
沈煜锦见状,伸出手戳了戳她头顶的小呆毛,接着道“大哥前段时间去了边疆,前些时日传信回来,眼瞅着都这么久了,也该到了。”
“大哥哥早就说要回来,那我们为什么今天才去买礼物哇?”
沈煜锦“……”
他能说他也是刚想起来的吗?
对上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妹妹,咱们走吧。”
初入七月的京城,天干气燥
一走出去,一股闷热感扑面而来。
沈煜锦给长宁戴上一顶小草帽,牵着她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听说那边新开了家果脯铺子,咱们去那边看看。”
沈煜锦抬头,看着西边的铺子,陆陆续续地,门前站了不少人。
就想起之前宋子青跟他说的西巷新开的果脯铺子。
不远处一阵骚动传来。
“滚开!老东西!”
一声厉喝炸裂,黑鬃烈马嘶鸣着立起来。
“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流民,也敢挡路?知不知道小爷是谁?”
言之旭翻身下马,长靴狠狠踩住一个跌倒在地的衣衫褴褛的老者的手。
那老者跌倒在地,手边还有半块干瘪的发霉的饼子,旁边散落许多碎屑,身上受了伤,却还挣扎着要去够那半块饼子。
‘啪——’
手中长鞭摔下,老者脸上顿时炸开一层血痕。
言之旭脸上扬起一抹残忍的笑“竟然敢挡小爷的路,险些让小爷摔下马,看小爷不抽死你!”
“求…求少爷给口吃的……”老者颤巍巍地抬手,顾不得手上的疼,就要去抓言之旭的鞋子。
见状,言之旭一脚踢去,老者被踢出去老远。
“爷爷!”
人群中,一个脏兮兮的,看着十二三岁的姑娘从人群中跑出来,护在老者身前,‘凶狠’地瞪着言之旭。
“难道这京城没有王法了?”
她身上穿着的补丁衣服布满泥垢,在光下晶莹发亮。
“啧,王法?”言之旭眼底不屑“在这里,小爷看你不爽,就是把你杀了,谁敢抓小爷?”
说完,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伸手,一侧的小厮递过来一个纸袋,言之旭从中拿出一根鸡腿。
他放在铃铛面前扬了扬“这样吧,你们跪着好好磕头求小爷,说不定小爷会大发善心,把这鸡腿赏给你们。”
铃铛见状,咬紧牙关,一侧的老者却是爬起来,重重地磕起头来。
“爷爷!”
见他磕头磕地卖力,言之旭哈哈大笑起来,将鸡腿扔在地上,脚落在上面,狠狠碾压。
肉香四溢,四周的流民见状,狠狠地吞咽口水,目光如饿狼。
“吃啊,你们快吃啊!”
老者猛地咳嗽起来。
“言之旭,你干什么!”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听到身后的声音,自动给沈煜锦跟长宁让开一条路。
长宁掐腰,狠狠瞪向言之旭,一字一句道“你!竟!然!敢!打!人!!”
“又是你?”
看到长宁,言之旭眯起眼,上次的腿伤他可是养了很久才养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长宁眼底冒着小火苗。
“你不仅打人,还浪费粮食,太可恶了。”
地上的鸡腿还能看见,言之旭却嗤笑一声“那又如何?”
“那就让你以后吃不到粮食!”
长宁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她话音落下不久,天上突然闪过一道光,朝着言家的方向落去。
言之旭嗤笑一声“真是异想天开!”
见他竟然嘲讽妹妹,还死不悔改,沈煜锦双手紧攥成拳。
“言之旭,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敢扬鞭打人,将王法置于何地?”
看到他,言之旭嗤笑“怎么?难不成这乞丐是你家亲戚?”
“不过是打个贱民,沈大学子竟然如此气急败坏?”
言之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扫向不远处一众穿得破破烂烂的人。
人群中,有认出他们的人,拨开人群,上前几步。
“贱民?”
沈煜锦怒意冲天“流民亦是我越国百姓,而今北方大旱,他们流离失所,若非如此,他们岂会不远万里来到京城?”
“天行有偿,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今日你敢欺压良善,明日便敢当街杀人,仗着一个一个言家的名头,便能如此行事,他日你若从国子监结业,入仕为官,是否会更嚣张?”
话音落下,人群中,刹那间炸开了锅。
“就是就是!”
“虽然是流民,但流民也是我越国百姓,如此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可还有王法?”
听到人群中的话,言之旭面色一变“沈煜锦,你胡说什么?”
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不远处甚至走来一批官兵,他面色骤变。
“沈煜锦,今日这事儿,我记下了!”
撂下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人一走,人群更是炸开了锅。
“不是说,沈家的这位小少爷是个结巴吗?”
“嘶——结巴?他要是结巴还能出口就是这些大道理?”
“流言就是流言,当不得真!”
长宁走到那对祖孙面前,从小布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肉干,想了想,又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他们“给你们哇。”
又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老者“这个给你,可以帮你哦。”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老者弯腰磕头,被长宁制止“不用哇。”
铃铛抬头。
面前的小姑娘沐浴在光里,浑身散发着光,让她感受到暖意,她伸出手,又极快的缩了回去。
使劲的往回搓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谢,谢谢。”声音很小,都不敢抬头看长宁。
“不客气哇。”
长宁摇摇头,刚站起来,就看到不远处还有一群直勾勾盯着她的‘饿狼’。
低头看了眼荷包。
小眉头皱起。
肉干不够啦。
“妹妹,怎么了?”
沈煜锦走过来,就看到长宁皱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