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男揉着喉咙,声音嘶哑:“光头...左眼下面有道疤...平时在'夜色'酒吧看场子...”
卫远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拍下两个跟踪者的脸。
“滚。”他冷冷地说,“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跟踪她......”
“不敢了不敢了!”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巷口跑去,中途还摔了一跤,狼狈至极。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卫远才稍微放松下来。
他转向时欢,眼中的戾气已经褪去,但眉头仍然紧锁。
“你没事吧?”他问,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只是略微有些沙哑。
时欢摇摇头,目光却落在他的左臂上。
黑色t恤的袖口处,暗色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你的伤裂开了。”
卫远低头看了一眼,似乎这才注意到伤口的状况。
他皱了皱眉,轻描淡写地说:“不碍事。”
随即抓住时欢的手腕,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我们得离开。”
时欢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巷子深处走。
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水珠打在他们身上。
她看着卫远的背影,看着他那宽阔的肩膀在湿透的黑t恤下显出清晰的轮廓。
看着他左臂上渐渐晕开的血迹。
“卫远。”她突然叫住他。
卫远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他微微偏头,示意她说话。
时欢犹豫了一下:“你说,”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会是应宛如吗?”
她能想到的,被称呼为“夫人”的人,只能是她。
卫远想了一下,沉默了几秒,“这事我会去查。”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带路。
卫远带着她穿过迷宫般的巷道,最终停在一栋公寓楼前。
时欢看着他动作熟练的在单元门的密码锁上输入一串数字,心中明白了此处是什么地方。
电梯上升时,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湿重的呼吸声。
卫远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八楼到了。
站在802室门前,卫远用指纹打开了门。
时欢跟着他走进公寓,打量着简陋的公寓,“这是你家?”
卫远“嗯”了一声,走向客厅玄关处的柜子。
他打开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型药箱。
“坐吧,”他对时欢说,“让我看看你的腿。”
时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可能是刚才躲避那个跟踪者时被什么尖锐物划到的。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卫远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她腿,放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但眉头始终紧锁着。
卫远从药箱里取出酒精棉片,抬头看了她一眼:“会有点疼。”
时欢点点头。
当冰凉的酒精接触到伤口时,她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卫远立刻停住动作,抬头看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自责。
“没事,”时欢轻声说,“我没那么娇气。”
卫远的手法很专业,清洗、消毒、上药一气呵成。
时欢注视着他低垂的睫毛,他的呼吸很轻,喷在她的皮肤上,温热而均匀。
当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小腿内侧时,时欢感觉到一阵微妙的战栗,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别的什么。
“好了。”卫远说着,贴上一小块防水创可贴。
他的手指在那处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收回,像是被烫到一般。
时欢看着腿上那块方形的创可贴,边缘被贴得一丝不苟。
“谢谢。”她声音很轻的跟他道谢。
卫远正在收拾药箱,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不客气。”他简短地回答,然后转向自己的左臂,动作利落地撕开被血浸透的t恤袖子,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边缘已经有些发红了,微微肿胀着。
时欢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比想象中要深,皮肉外翻,血迹已经凝固了。
“这需要缝合了。”她皱眉道。
卫远摇摇头,拿出酒精直接倒在伤口上。
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他的下颌线条绷紧,脖颈上青筋突起,但硬是一声不吭。
时欢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绷带:“我来吧。”
卫远似乎想拒绝,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时欢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涂上药膏。
她的指尖能感觉到卫远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微微颤抖着。
两人之间一直沉默着,只有棉签偶尔碰到药瓶的轻响。
卫远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处理伤口,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的发顶,落在她的睫毛,落在她的脸上。
当她缠绕绷带时,不得不微微俯身,发丝垂落,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皮肤。
手臂包扎好了之后,时欢突然将他的t恤领口往下一拉,她想看看他之前肩膀处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卫远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阻止。
伤口已经结痂,出了粉色的嫩肉,像一条蜈蚣盘踞在他黝黑的皮肤上。
“为什么你的任务都这么危险?”时欢看着他的伤口问,“今天又是去做什么事了?”
卫远将衣领拉了回去,动作干脆得像在关闭一扇门。
他说:“今天是个意外。”
时欢知道他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
她收拾着药箱,酒精瓶和绷带被一样样放回原处。
“你要给司家卖命到什么时候?”
卫远回答的很快:“还有三年。”
时欢的手一顿,药箱的盖子停在半空。
三年。
司家太危险了,三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沉默地把药箱合上,走向玄关处。
卫远起身进了卧室,片刻后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套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先把头发擦擦吧,”他将毛巾递给她,“别感冒了。”接着,他把手上叠好的一套衣服放在沙发上,“这套没穿过,你去换一下。”
时欢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布料黏在皮肤上,确实很不舒服。
她没有矫情,拿起衣服直接去了卫生间。
等时欢进去后,卫远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站在厨房里,拿出手机搜索“如何煮姜汤”,眉头微蹙地研究着步骤。
切姜片时,他的刀工生疏得可笑,姜片厚薄不均,有几块甚至带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