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诡异的正十二面体晶体仍牢牢嵌在费德西尔眉心,如同某种邪恶的第三只眼,表面血色纹路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而在他的体内,一场能量层级的质变正如风暴般席卷每一条经脉。
原本如雾如潮的内力,此刻正被压缩成更为精纯的气态真气。
这些淡金色的气流在丹田中高速旋转,形成微型的气旋结构。
虽然体积仅有内力的十分之一,但每缕真气都蕴含着惊人的能量密度。
费德西尔稍作尝试,指尖便迸发出三寸长的金色气芒,轻易在地面划出深痕。
更奇妙的是,约有三成真气在流经心脉时,自动转化为纯粹的佛力。
这些泛着琉璃光泽的金色气旋,沿着《六道轮转》特有的运行轨迹流转,每次周天循环都会在气旋中心凝结出微型的‘卍’字佛印。
费德西尔发现,这些佛力真气竟能自发排斥眉心晶体渗透的邪气。
似乎感知到宿主的蜕变,晶体突然剧烈震颤,射出数十道蛛丝般的血线。
但这些血线刚一接触佛力气旋,就被旋转的‘卍’字佛印绞得粉碎。
溃散的能量反被真气同化,使得丹田中的金色气旋又壮大了一丝。
眉心晶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表面血纹如活物般扭曲挣扎。
费德西尔体内的真气仿佛受到某种刺激,瞬间化作万千金色游龙,在奇经八脉中奔涌咆哮。
每一缕真气都裹挟着《六道轮转》的佛韵,与晶体释放的邪力展开激烈角逐。
丹田处的气旋转速骤然提升,发出风雷般的轰鸣。
那些游离在经脉中的真气竟自发结成金刚伏魔阵,从百会穴到涌泉穴形成完美的周天闭环。
晶体被这股新生力量逼得节节败退,镶嵌处的皮肉开始渗出淡金色血珠。
“铮!”
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响,晶体终于脱离眉心,在空中划出暗红色的轨迹后坠落在地。
费德西尔猛然睁眼,眸中金芒如电,体内真气自成循环,竟在皮肤表面形成若有若无的琉璃光晕。
他惊讶地发现,在这场生死较量中,真气不仅完成了质变,更在对抗中磨砺得圆融无碍。
原本需要水磨工夫打通的带脉、冲脉,此刻已然畅通无阻。
稍一运功,指尖便迸发出三寸气芒,这分明是江湖记载中‘真气大成’的境界!
地上那枚晶体仍在微微颤动,十二个棱面交替闪烁着血光。
费德西尔敏锐地注意到,晶体内部似乎多了几道细若发丝的金纹,正与残留的神力相互纠缠。
费德西尔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温软的触感。
沃克兰德整个人都扑在他怀中,银发凌乱地散落在他的胸膛,纤细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身,力道大得让佛袍都起了褶皱。
他隐约感到胸前的衣料有些湿润,那是大祭司未干的泪痕。
她发间的雪莲香气混合着泪水咸涩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费德西尔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心跳透过轻薄的祭司袍传来。
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出声时,怀中的娇躯突然僵住。
“你……!”
沃克兰德猛地抬头,泛红的杏眼里还噙着泪,却在看清他睁眼的瞬间如受惊的小鹿般弹开。
她的动作太急,绣着泉纹的祭司袍下摆勾到了费德西尔的腰带,发出‘撕拉’一声轻响。
大祭司踉跄着退到三步开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把冰晶凝成的短刃。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声音却强作镇定。
“说!你到底是费德西尔还是那个邪神?”
阳光从她背后照来,为银发镀上金边,也照亮了她脖颈处未消的指痕。
那是在费德西尔被晶体控制时,她拼命阻拦留下的伤痕。
费德西尔望着她这副模样,胸口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乱的衣领,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某位祭司大人上次为我主持祭拜泉水女神大人时,可是信誓旦旦说……”
“住口!”
沃克兰德耳尖瞬间通红,冰刃却握得更紧了。
“那、那不能证明什么!”
她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施展如来神掌!现在!”
费德西尔摇头轻笑,起身时袍袖无风自动。
当他结出‘佛光初现’的起手式时,整个石室的温度骤然升高。
不同于以往的金光,此刻的佛掌中竟流转着淡青色真气,将‘金顶佛灯’与‘佛动山河’两式完美衔接。
三式打完,他指尖还萦绕着细小的‘卍’字符文。
“看清楚了?”
他故意逼近一步。
“那位会用这么正宗的如来神掌吗?”
话音未落,沃克兰德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倒。
费德西尔箭步上前,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怀中的身躯轻得惊人,他才惊觉她的祭司袍比之前宽松了许多,这些天不眠不休地守护,早已耗尽了她的心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注意到她即使在昏迷中,手指仍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
费德西尔轻叹一声,佛力化作暖流缓缓渡入她体内。
当目光扫过她眼下的青黑时,他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却听见怀中人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嘤咛。
“骗子……明明说好……不会死的……”
费德西尔怔住了,他低头凝视沃克兰德苍白的睡颜,心头不由得一阵悸动……
沃克兰德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意识从混沌中缓缓浮起。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坚实的触感,以及环在腰间那带着体温的手臂。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被费德西尔抱在怀中,银发甚至在他臂弯间缠了几缕。
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却在暗中检查神力时怔住了。
体内圣力不仅完好无损,经脉间还多了几缕温暖的金色能量,正缓缓修复着她透支的元气。
这熟悉的佛力流转方式,让她瞬间明白是谁在默默守护。
“醒了?”
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沃克兰德抬头正对上费德西尔促狭的目光,他唇角微扬的弧度让她的耳尖瞬间发烫。
慌忙起身时,祭司袍的束带不小心勾住了对方的玉扣,在‘撕拉’轻响中裂开一道小缝。
“殿、殿下既然无事,我……”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余光瞥见地上那枚已经黯淡的晶体,突然想起昏迷前自己说的胡话,顿时连脖颈都泛起粉色。
费德西尔好整以暇地理着被压皱的衣袖,故意拖长声调。
“某些人刚才好像说……”
“我再去检查其他房间!”
沃克兰德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逃跑时甚至同手同脚,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发簪还留在对方膝上。
费德西尔拾起那支雕刻着水纹的银簪,指尖抚过簪尾细微的裂痕。
那是之前为他挡下骨刺时留下的伤痕,他眸中的笑意渐渐化作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