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明鉴！明鉴啊！我发誓我真没想杀人！我跟手下都交代好了，就是抢个飞舟，扒几件衣服，走个过场回去好交差！”
历天行连忙摆手，就差赌咒发誓了。
“我跟那头扁毛畜生可不是一伙的！它英招在您这儿吃了多大的亏,当我不知道？”
“就那点好处，还想让我血煞门跟伟大的清玄宗结死仇？把我当傻子耍呢？”
听到这番堪称“业界良心”的发言，李平易嚼着肉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跪得笔直的邪修，心中对这货的评价，瞬间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好家伙，真是个人才。
连甲方爸爸都敢糊弄，吃干抹净还能倒打一耙，这业务能力，这职业素养，不去万相坊当个销售主管，真是屈才了。
他咽下口中的烤肉，话锋猛地一转，伸手指了指他身旁的法宝，眼神也冷了下来。
“那你那幡里养的几万个冤魂怎么说？光凭这个，杀你一百次都不冤。”
此言一出，甲板上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宁素素和许月眠的脸上，也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厉天行脸色瞬间一白，随即哭丧着脸，大呼冤枉。
“前辈！那都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
他猛地抬起三根手指，指天为誓。
“我厉天行可以用道心发誓，我那幡里的，大部分都是从北洲那些上古战场、乱葬岗里捡的‘野生魂’！无主的！主打一个废物利用.......”
“我本人，真的很少亲自动手……您也知道，北洲那地方，穷山恶水，邪修遍地，每天死的人比活的都多，那魂魄，遍地都是，不捡白不捡啊！我不捡，也会被别人捡走的！我这也是……这也是为净化北洲环境，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啊！”
看着厉天行那信誓旦旦、就差感动自己的模样，李平易彻底无语了。
他第一次见到，能把“养鬼炼魂”这种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还他娘的带上了点环保概念的邪修。
这脑回路，清奇得让他都自愧不如。
他甚至都有点相信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月眠，忽然轻声开口，她那甜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厉门主，你把自己说的好似圣人，那你们血煞门平日里的宗门收入，主要靠什么呢？”
这一问，仿佛给厉天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清了清嗓子，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家宗门的业务，全盘托出。
“回仙子的话，我们血煞门吃饭的路子，主要有三条。”
“第一条就是处理一些“脏活”。有些名门正派，自诩光明磊落，有些脏活不好自己干，比如门里出了叛徒要清理门户，或者哪家对头抢了他们的灵矿，想断人财路。他们抹不开面子，就花点灵石，我们替他们把首尾收拾干净。我们手脚麻利，嘴巴又严，回头客不少。”
“第二条就是当打手。您几位有所不知，北洲这地方，邪修比沙子还多，今天你当老大，明天他就可能把你宰了。总有些不听话的刺头，或者想上位的后生，他们自己动手怕落人口实，就出点灵石，我们当刀，帮他们把位子腾出来。”
“这第三条嘛……就是偶尔帮妖族的.....畜生们，解决点他们不方便动手的事儿。就比如这次扁毛畜生委托的这桩买卖，就是走的这条路子。”
一番话说完，整个甲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高空的风，呼呼地吹过。
李平易看向厉天行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邪修，变成了看一个……怪物。
这血煞门，哪里是什么邪道宗门？
这分明是一家业务范围横跨人妖两族、黑白两道的顶级“法务外包”集团啊！
李平易看着眼前这个商业模式清晰、业务能力出众、生存欲望极强的“邪道企业家”，一个大胆到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厉天行那还在微微发抖的肩膀。
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仿佛hR面试般的标准笑容，和颜悦色地问道：“厉门主，有没有兴趣……跳个槽？”
跳槽？
厉天行跪在甲板上，整个人都懵了。
他抬起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和善的少年，脑子里一片浆糊。
这两个字，他听得懂。
可连在一起，从眼前这个少年嘴里说出来，他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这是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法子吗？
他混迹北洲数百年，什么阴损歹毒的手段没见过，可这种玩法，他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怎么跳？
跳哪个槽？？?
“前……前辈……您……您说笑了……”
厉天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在打颤。
他不敢答应，更不敢拒绝。
只能装傻。
李平易看着他那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别紧张，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绕着厉天行走了两圈，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嘴里还啧啧称奇。
“厉门主，不瞒你说，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你看你，商业嗅觉敏锐，懂得利用信息差，在人妖两族之间左右逢源；业务模式清晰，知道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发挥到极致；客户定位精准，黑白两道通吃，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他每说一句，厉天行脸上的表情就多一分呆滞。
这些词，他好像都听过，又好像都没听过。
什么信息差，什么核心竞争力，什么客户定位……
这少年说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