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光幕之后,似乎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李平易心中暗自嘀咕,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演得太过火的时候。
那只完美无瑕的玉手,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它缓缓地悬停在那几瓶品阶不高的丹药上方,纤细修长的食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立刻去拿。
那动作中,流露出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明显的……犹豫和嫌弃。
李平易透过指缝,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要坏!
这位爷,口味刁得很啊!
不行,得再加点料!!!
他不敢怠慢,连忙调整状态,将悲痛的哭诉,瞬间切换成了忆苦思甜的“卖惨”模式。
“大锅啊!您是不知道我小时候过得有多苦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凄楚,“我爹他……他为了让我早日成才,三岁就逼我炼气,五岁就让我背《基础剑诀》,天不亮就得起床扎马步,背不完功法就不给饭吃啊!”
“您看看我这身子骨,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长得又瘦又小,现在都十五了,还没我爹一半高,走在路上,别人都以为我是他孙子……”
“否则我怎么会修为这么低?”
“都是因为家里穷啊!”
他正准备继续往下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修仙界小白菜”,博取同情。
可就在这时,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似乎是被他这颠三倒四、没完没了的哭诉给彻底搞烦了。
它猛地一顿,随即不耐烦地向下一卷。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那几瓶丹药摄走,紧接着,那只手便“嗖”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
李平易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心中一喜,暗道“穷鬼战术”果然是宇宙通用法则!
这位“邻居”虽然挑剔,但脸皮似乎没那么厚,被自己这么一哭一闹,也不好意思再挑三拣四了!能处!
他刚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准备起身开溜。
可他还没站稳,那只刚刚才消失的手,却又一次,毫无任何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下,把他吓得是亡魂皆冒,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当场跳起来。
完了!这是嫌弃丹药不好,回来找后账了!
然而,这一次,那只手却没有再索取什么。
它缓缓地摊开手掌。
一枚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的菱形碎片,从它那光洁如玉的掌心,缓缓飘落,不偏不倚,稳稳地停在了李平易的脚下。
李平易看着这块漆黑的碎片,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
啥东西?
小费?
没等他从这巨大的困惑中反应过来,那只手,又有了新的动作。
祂对着李平易额头上那朵莲花印记,遥遥地、轻轻地,凌空一点。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降临,就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
李平易只感觉额头猛地一凉,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清凉而又纯粹的气息,顺着那朵莲花印记,瞬间涌入了他的识海,让他那因为过度表演而有些发胀的脑子,瞬间一片清明。
做完这一切,那只手便再没有任何停留,彻底消失在了封印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李平易和一块神秘的黑色碎片,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浆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清清凉凉的额头。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我……我好像……被那啥了?
那啥?
那啥是啥啊?
我也不懂啊!
李平易在原地呆立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稍稍缓过神来。
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无咎。
他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酷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看傻子的神色?
看到了救星,李平易也顾不上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动作之利索,竟比躲宁素素的棍子时还要快上三分。
他指着自己的额头,又指了指地上那块黑不溜秋的碎片,因过度激动和惊吓,说话都有些结巴:“师叔祖!祂……祂……祂!还……还对我这儿……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是满头大汗,最后只能绝望地指着自己的脑袋。
白无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李平易的手腕。
一股精纯至极的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探入李平易的经脉之中,仔细地感受着他体内的每一丝变化。
然而,随着探查的深入,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眉头却越皱越紧。
片刻之后,白无咎松开了手,身影一晃,竟直接出现在了李平易的背后。
李平易只觉背后瞬间一凉......
这股凉意比刚刚好“邻居”给的要凉上数万倍......
卧槽.......
要糟......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便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整个人“噌”地一下往前蹦了三尺远,动作之标准,姿势之熟练,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白无咎:“……”
他脸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对李平易这堪比凡间二傻子般清奇脑回路的无语与头痛。
良久,白无咎那冰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我不懂。”
“啊?”李平易一愣,随即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回手一摸,摸了个空。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的衣服,不知何时竟已化作了齑粉,露出了一大片光溜溜的脊背。
“不懂就不懂,您扒我衣服干嘛!吓我一大跳!”李平易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那件已经变成“露背装”的道袍,一边小声地嘀咕着,“怪让人误会的.......”
白无咎并没有理会他的抱怨,那双如同寒潭般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李平易的后心,准确地说,是盯着他后心处的那道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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