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
一名男人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紫檀木塌上,他身材中等,样貌还算清秀,只不过眼眶底下发青,一看就被美色掏空了身子。
而榻边跪着四五个美人,有的在给他捶腿,有的在喂葡萄,还有个正小心翼翼地给他修剪指甲。
美人们一个比一个穿得清凉,纱衣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大人~”一个穿红纱裙的美人娇滴滴地凑过来,
“尝尝这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嘛~”
魏怀之眼皮都没抬,随手接过酒杯。
另一个绿衣美人的立即凑上来,用香帕给他擦嘴角根本不存在的酒渍。
屋里熏香缭绕,混着脂粉香气。
有个胆大的甚至把纤纤玉足搭在了魏怀之腿上,用脚趾轻轻蹭着他的衣摆。
而殿外王莹儿看到这一幕时,简直要咬碎了那一口银牙!
这些个贱人!
自己不过是腰痛几天不能伺候老爷!
竟然让这几个贱人钻了空子!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分了老爷的宠爱!
自己弟弟在京中吃穿用度都是要费银子的!
而这些,都要仰仗眼前的男人。
思量间,王莺儿还是把自己的衣领弄乱了些,然后缓缓进入殿内。
“老爷~”王莹儿娇嗔着走来。
此刻的王莹儿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把妾身忘了~”
而塌上的魏怀之看到王莹儿这幅模样,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他推开身旁的一众美人,示意王莹儿躺在他怀里。
魏怀之正捏着王莺儿下巴调笑,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通报声。
他脸色一沉,手里的酒杯“啪”地摔在地上,吓得满屋美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老爷!”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莺儿姨娘的弟弟...被人砍死啦!\"
王莺儿一听,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怎么可能,今儿早晨她还瞧见自己弟弟活蹦乱跳的出门,怎么可能被人砍死了?
而这时几个家丁抬着个血淋淋的包袱进来,一打开正是王胖子那颗肥头大耳的脑袋!
王莺儿当场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老爷!”
王莺儿醒过来又扑到魏怀之身上哭嚎,“我弟弟最是老实本分,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啊!这分明是打您的脸啊!”
“这人压根不把丞相府放在眼里啊!”
听到王莺儿哭嚎的声音,魏怀之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当然不是心疼这女人。
而是,居然有人敢动他丞相府的人?
这时那通报的家丁突然支支吾吾道:“老、老爷...那人还说...还说...”
“说什么?”魏怀之眯起眼睛,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家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那人说...让您...让您滚去见他...”
整个大厅瞬间死一般寂静。
魏怀之突然笑了,笑得人毛骨悚然:“好,很好。”
他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茶盏果盘哗啦啦碎了一地,“本相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着去见阎王!”
而王莺儿跪在魏怀之脚边,纤纤玉指颤抖着拽住他的衣摆,仰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媚脸蛋:“老爷...求您带妾身一同前去...”
她故意让轻薄的纱衣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肤,抽泣道:
“妾身虽是个妇道人家,可也要亲眼看着...看着那贼人给弟弟偿命...”
说着又扑簌簌落下泪来,身子一软就往魏怀之腿上靠。
魏怀之冷笑一声,用脚尖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你那蠢弟弟刚死,就想着勾引本相了?\"
“老爷...”王莺儿顺势攀上他的腿,红唇轻颤,“妾身只是...只是害怕...”
她故意让温软的胸口贴在他膝头,泪眼盈盈地仰视着他,“有老爷在身边...妾身才安心...”
她心里门儿清。
那个蠢弟弟死了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多在丞相跟前露脸。
若是能趁机怀上个一儿半女...
魏怀之哪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把掐住她的细腰将人拎起来:“既然你这么想去看...”他挑逗般在她耳边吹气。
“那就让你看个够。”
府外早已备好轿辇,魏怀之粗暴地把王莺儿塞进去,自己翻身上马。
他攥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杀意翻涌,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今天非要让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知道,得罪丞相府的下场!
医馆。
暗中的影卫早已将医馆室内清洗干净。
而恰好,收到了消息的影五就带着念宝回到了医馆。
念宝一手抓着只扑棱翅膀的花蝴蝶,一手举着几块烤红薯,蹦蹦跳跳地跑进屋里。
她粉色的裙摆上还沾着几片草叶,小脸上满是兴奋:“舅舅!小六哥哥!你们看!”
“影五哥哥给我抓到了小蝴蝶......”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看看坐在床边的谢俞,又瞅瞅靠在床头的念小六。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蝴蝶扑腾翅膀的声音。
谢俞抱臂站在窗前,脸色冷得像块冰。
念小六则半靠在床头,虽然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呢…
算了,念宝的小脑袋瓜不想去想这些问题。
她举起红薯,递给谢俞,笑得甜甜的:“舅舅给你吃烤红薯!念宝特意给你留的!”
她蹬蹬蹬跑到谢俞跟前,献宝似的把烤红薯往谢俞嘴边送。
结果动作太急,一坨烤红薯直接怼在了谢俞那张俊脸上。
谢俞:……
影五:?
“啊呀!”念宝手忙脚乱地去拿粘在谢俞脸上的烤红薯,结果另一只手里的蝴蝶趁机“嗖”地飞走了。
“蝴蝶跑啦!”
小丫头急得直跺脚,转头就想去追,却被谢俞一把拎住后衣领:“乖。”
随后将顾不得整理脸上沾的烤红薯,抬手将那枚逃跑的蝴蝶轻握在掌心。
“喏。”
念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谢俞脸上的烤红薯。
“舅舅,你好像一个小花猫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念宝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笑了起来。
“噗。”
念小六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其实影五也很想笑的。
但是他不敢。
影五:憋笑也很辛苦的…那这算不算工伤?
可不可以给陛下申请工伤补贴?
谢俞黑着脸把念宝放到地上,慢条斯理地抹掉脸上的烤红薯渍。
“念宝给舅舅擦擦!”
她掏出小手帕,装模作样地在谢俞脸上胡乱抹了两下,又转身去摸念小六的额头,“小六哥哥还疼不疼呀?”
念小六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优雅而又慢条斯理地啃了一口影五给他带的烤红薯。
“嗯…很痛…”
小丫头一听念小六的这话,立马着急地给念小六呼了呼:“那念宝给小六哥哥吹吹,痛痛就飞走啦~”
谢俞看着小丫头忙前忙后的样子,又瞥了眼笑得促狭的念小六,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