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会虽然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无法和张公素相比,但张简会仍然认为自己比起张公素而言,优势更大。
其一,张简会已经得到了长安朝廷的任命,这也让他具备了大义的名分,河朔三镇虽说跋扈了些,动不动就搞出逐帅杀将的事,不过,从历史的经验上来看,即便是兵变上台者,若是得不到朝廷的认可,那么,其也必然会被野心勃勃的部下所杀,如陈行泰,张绛等。
其二,张简会已经知道张公素仅带两千余骑,而明面上,整个幽州镇都在听从张简会命令,无论是从军队的战力,还是数量来说,似乎二者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所以,即便张简会知道朱有容,徐卫增,贺连铎三将对自己不满,但他觉得,仅靠张允皋就足以平定张公素,更不用说自己还调了纳降军陈贡言一同出兵。
………………
队头向元振帐中,几名伙长齐聚一堂,虽说张简会厚赏之下,暂时稳住了军心,只是众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因此,众人皆来到向元振这里,想打听一下当前的局势。
向元振看着王猛,郭彦景,王重训,张泰,陈从进五人,一时间也有些头大,此时的他才隐约明白,当初张公素宴请自己,或许并不只是因为其父的关系。
只是,向元振也不确定,张公素是否会夺取最后的胜利。
向元振看着众人,抚着额头,没好气的说道:“上头的事,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众人闻言,一时无语,陈从进在一旁,绞尽脑汁的在脑子回想,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对唐末的历史,陈从进只知道个大概,对幽州镇,他知道,未来会被契丹夺取,至于张公素和张简会的名头,陈从进表示,听到没听过。
其余几人听到向元振也不了解局势,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队头,这留后,说给的赏赐,什么时候发下来啊?”这时,王猛忽然问了一句,这次是厚赏,因此,军士对此都很期待。
向元振摆摆手,道:“你急什么,留后说赏,难道还会反悔不成,各自回去,好生安抚军士。”
几人出了帐,随后各自离去,陈从进也朝着自己的营帐漫步而去,而这时,王猛忽然追了过来,一把揽住了陈从进的肩膀,说道:“陈大郎,你觉得,这一次,谁会赢?”
自从前年陈从进和王猛比试一场,侥幸胜后,王猛屡屡来寻陈从进,想要重新切磋,对此,陈从进自然是来者不拒。
刚开始时,陈从进三场比试,只能赢个一次,到后面,基本上可以打个有来有回,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都是武夫,时间久了,这关系,反而越来越好。
听到王猛的问话,陈从进左右看了看,随后低声道:“我觉得,这一次,留后想赢,怕是不太容易。”
陈从进从脑子里找不到此事事件的结局,他只能依靠当下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进行猜测。
而陈从进认为张公素会赢的原因,便是张简会身为雄平都将,竟在如此紧要关头,差点引爆军变,不论是什么原因,至少,从此处可知,张简会,不擅制军。
且雄平都比起牙军而言,那乖了不知道多少倍,窥一而知全豹,乖巧的雄平都,张简会都控制不住,更遑论牙军了。
陈从进虽对此事的结局不清楚,但他知道,在唐末,不能控制牙军的节度使,没有一个能坐稳位置的,而张简会,显然并不像是能够控制住这帮骄兵悍将的样子,即便他身上有着长安朝廷给的大义名分。
而王猛听到这,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这几天,军中有流言,说是牙军中已经有人和张将军联络好了,只要张将军骑兵一到,便会里应外合,打开幽州城。”
“无风不起浪,此流言恐非空穴来风。”陈从进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又道:“若牙军果真倒戈,那么入主幽州之人,必是张将军!”
王猛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他奶奶的,管他呢,这留后答应给的赏赐,咱们先领一回,无论最后是谁上位,总少不了咱们的赏赐。”
陈从进也笑笑道:“王兄说的在理,咱们身为小卒,也无力左右大局,且看着吧!”
陈从进话虽如此,可他的心中却在思索着,看看自己能否在此次事件中,获取到利益。
二人边说边行,不觉已至陈从进营帐前,王猛拍了拍陈从进的肩膀,道:“且放宽心,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咱们兄弟并肩,再坏的情况,咱们都能用刀,杀出一条路来!”
陈从进点头称是,随后王猛告辞离去,陈从进入帐,思绪万千,虽推测张公素有胜算,可世事难料,也许张简会大发神威,击败了张公素也未可知,正沉思间,忽闻帐外一阵喧哗。
陈从进起身出帐查看,一众军士围聚一起,正在说些什么,陈从进走了过去,瞅见了刘小乙就在其中。
陈从进将其拽了一下,小乙正要发怒,一回头,看见是陈从进,连忙展颜笑道:“伙长!”
“在说什么呢?军中禁止喧哗不知道吗?”陈从进一脸肃容的说道。
小乙听后,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伙长,蓟州刺史,静塞军营田使,留后之叔,张允皋死了!”
陈从进一愣,这消息,怎么这么突然,于是连忙说道:“别停啊,继续说!”
小乙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听说是留后下令静塞军,出兵阻拦张公素,但是张允皋下了军令,诸将索要开拔费,可能是赏的不多,众将不满,拒绝出兵,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张允皋就被杀了!”
陈从进连忙问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蓟州传来的,不止是军中,城里都传遍了,这信使日夜兼程,仅两昼一夜,便将消息传了回来!”
陈从进苦笑的摇了摇头,道:“看来,咱们要换新节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