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京心中想法刚起，便听林梅霜道：“那谁知道你当天做了手脚是不是憋着第二天把你哥叫过去害他？”
“再说了，你身边那个新助理余姚，之前不就是跟着你哥的特助吗？她在你哥身边肯定有人脉，让她打听一下你哥的行踪，你再提前做好准备，不也很容易？”
顾荣京一听这话，觉得也在理，一时又收起了自己的猜想。
姜且看向顾荣京坚定怀疑自己的双眸，心被拉扯得生疼。
车祸时，他对她的保护让她有多温暖，现在她便因他有多寒心。
她难受到了极致，反而张不开口说话。
一旁，顾闻祈深深看了她一眼，对林梅霜道：“大嫂你说的监控和行车记录仪视频昨晚警方也发我一份了，我看过，视频里的人不是姜且。”
女人的身体、身形他寸寸丈量，最是清楚。
视频里的人跟姜且是天差地别，也就只有不熟悉姜且的人，乍一看身高体型会觉得两人相似罢了。
“闻祈。”林梅霜见顾闻祈否认的如此坚决，眉宇微皱，“你跟岁岁平日里也不熟，怎么就能确定视频里的人不是她？”
顾闻祈道：“跟关系是否熟络没关系，眼力好的人都能看出来。”
林梅霜：“……”
你讽刺谁呢！
心里有气，但不敢发。
一旁，周青聿道：“视频我倒是没看过，方便给我看看吗？”
林梅霜自认有证据，也不藏着掖着，拿出手机就翻出来给周青聿看。
周青聿看完后，笑道：“这人的确不是二小姐。”
顾霖道：“周总跟岁岁才认识多久？就能这么笃定？”
周青聿道：“跟认识时间长短没关系，我是从美术角度出发的。”
他说着，解释道：“鄙人不才，学过一段时间的美术。”
“从人体比例来看，视频里女人的头肩比，跟顾二小姐不一样。”
“其次这个女人有点溜肩，虽然有衣服遮挡，但你们看这侧肩膀弧度，是很明显的溜肩，但二小姐没有这个现象。”
“最后是她的腿，以车前盖为参照，这女人的腿只高过车前盖这么点，但我看过二小姐站在她车前，高过的距离远不止这点。”
说到这儿，他道：“当然，各位如果不信我的分析，我也有认识的模拟画像师，我可以托他帮忙验证一下。”
林梅霜和顾霖一时无言。
周青聿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这么底气十足，想来是正确的，他们实在没必要再让专业人士来打一次他们的脸。
“就算视频里的人不是你，那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你买通的？”林梅霜语噎后，又找到新的切入点。
“买通的事情大嫂与其问姜且，不如问问沈柔雪。”顾闻祈冷声道。
林梅霜一顿。
沈柔雪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道：“小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闻祈懒得回答，直接扬声道：“进来吧。”
门口，四名警察带着两个女人进来。
一个女人穿着汽修的工服，一个女人则是沈柔雪的一助。
沈柔雪始料未及，双眸一震。
林梅霜也有些惊讶，“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顾霖也道：“车祸这件事我们不是说暂停调查，等我们家庭内部先行商议一下吗？”
警察道：“但顾闻祈先生作为顾家家主，委托我们继续往下查。”
“因此我们就查到了这两个人。”
“根据车祸当天停车场监控显示，犯人对姜小姐的车辆动完手脚后，便消失在了停车场的监控死角里。”
“她消失后不久，沈小姐助理的车便从停车场开了出来，我们联合交警部门查看了沿途监控，发现她将车开出不远后，就在路边把一个女人放下了。”
“女人当时并未佩戴任何遮挡面容的东西，所以我们很快通过面部精准识别到了该人信息，正是这名女汽修工。”
“我们随即找到汽修店，通过她的手机发现了这位助理跟她达成交易的聊天以及转账记录，确定了她是受这位助理指使，才去对姜小姐的车辆动手的。”
警察把话说到这儿，顾霖的脸已经阴沉下去。
林梅霜几乎是咬牙道：“柔雪，你的助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对岁岁的车动手？”
这一动手害了姜且无所谓，却把她儿子害成了这样！
“林姨，我也不知道啊……”沈柔雪哽咽道。
“那是你的助理！她行事做事都是受你吩咐，你会不知道？！”林梅霜气红了眼。
沈柔雪哭道：“可我只是分配她工作上的事情，这些私事我不清楚的……”
“这件事的确跟沈总没关系。”这时，一助道：“是我自己想对二小姐动手。”
“二小姐这段时间风头正旺，就连郑回雁这位影后都亲自上门来找她定制项链。”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的风头要盖过沈总，我不想那么优秀的沈总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所以我设计了这次车祸，想让她受点伤，无法完成郑回雁的设计，好让沈总有机会把这笔订单接到她手里。”
“我敢作敢当，有什么处罚我都愿意受着，还请你们不要污蔑沈总。”
沈柔雪听罢，泣不成声，“你糊涂呀！”
“岁岁能接到这么好的订单，于我，于星月都是好事！”
“岁岁能力比我强，这不是她的问题，是我技不如人，你又何必为了我去针对她呢？”
她说着，又转而拉着顾荣京的手，“荣京，她虽然行事极端了点，但也是为了我好，我替她跟你道歉，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儿上，不要追究她的责任？”
“往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绝不会让她再有这样的心思，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她哭得浑身无力，便要跪在顾荣京床边。
顾荣京忙让林梅霜把她扶住。
看着她哭成泪人儿一个，他到底是于心不忍。
尽管得知是她的一助想要伤害姜且时，他恨不得把那一助碎尸万段！
可这一助说到底也是为了沈柔雪，况且这件事里姜且也没受伤……
“你别哭了，我不会追究她责任的，这件事就过去了。”顾荣京安抚的柔声道。
姜且看着他，双眸黯然。
顾荣京的确在乎她的生死，所以车祸时才会奋不顾身保护她。
可这份生死，比不得沈柔雪重要。
只要是沈柔雪的人，即便对方存有害她的心，他也可以大度原谅。
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还没把心中的感谢和害他受伤的愧疚说出口。
否则此时此刻，她该有多小丑？
她在心中自嘲着，男人清冷的声音却将她拉回神，“谁说这件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