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倾泻在一片被魔法轰击出的巨大深坑中。
宋飞踩着碎石缓步前行,靴底碾碎的晶化砂砾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六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散布在坑底,其中一具还保持着进攻的姿势,指缝间凝固着未释放的魔法光辉。
他蹲下身,指尖泛起微光,仔细检查着钱家杀手的残骸。
尸体的铠甲内衬上绣着暗纹家徽,却在触碰的瞬间化作飞灰。
宋飞皱眉,发现这些人的个人物品都被设下了自毁禁制——只要主人死亡,所有物品都会湮灭成虚无。
\"真是滴水不漏...\"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坑洞中产生轻微的回音。
夜风掠过坑壁,带起一阵细碎的砂石雨。
宋飞抬头望向王城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辉煌,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结界。
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他陷入沉思。
现在回王城无异于自投罗网,但更可怕的是——整个王国的权力核心恐怕早已被暗星渗透。
那些看似正常的朝会、政令,背后都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啧。\"
宋飞突然站起身,黑袍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银白的发丝间闪过几缕金芒。
以他现在的实力,单打独斗或许不惧任何人,但要对抗整个被操控的王国和暗星组织...
这个念头让他突然产生一丝倦怠。
成为神和魔王后拥有近乎无尽的生命,时间对他而言本就没有意义。
找个僻静之地悠哉的度过千年,等这些纷争都化作历史尘埃...
这个诱人的想法刚浮现,脑海中却闪过红菱的笑颜,亚当悲惨,还有绿荫镇的朋友...
\"真是...麻烦啊。\"叹息化作白雾消散在夜风中。
他抬手随意的挥了几下,地面上的尸体残骸顿时被赤色火焰吞噬,转眼间灰飞烟灭。
...
三日后,王城依旧平静得诡异。
月光魔药店的后窗突然被一阵微风推开,一个泛着银光的信封轻轻落在配药台上。
与此同时,在亚当的某个秘密据点,砖缝中的匕首寒光一闪,钉入墙面的力度精确到毫厘,既不会惊动周围,又能确保信件不会被忽视。
完成这一切的宋飞站在城外的山岗上,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最后望了一眼王城的轮廓,转身没入黑暗。
斗篷边缘的金色纹路在月光下微微闪动,如同告别的讯号。
......
自那之后又过去十来天...
距离王城米勒克尔一千多公里外的小镇上。
宋飞正坐在酒馆二楼靠窗,端起陶杯,温热的麦酒在杯中轻轻摇晃,泛起琥珀色的波纹。
他眯起眼睛,看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这半个月的奔波确实让他疲惫不堪。
离开王城后,他首先赶往翡翠镇。
记忆中的红砖小楼已经落满灰尘,门前的风铃只剩下断裂的丝线。
虎啸公会的驻地大门紧锁,透过栅栏能看到院子里疯长的野草。
最令他意外的是猎金公会——那些钱家的人正在打包行装,东方风格的檀木箱子上已经系好了远行的绳结。
\"砰!\"楼下一阵骚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街道上的人群像潮水般分开,几个身披重甲的护卫粗暴地推搡着路人。
他们胸甲上刻着太阳纹章,却在阳光照射下泛着不自然的紫光。
\"不想活的就继续挡道!\"领头的护卫一脚踢翻路边的水果摊,橙子滚了一地。
他狞笑着补充:\"要是耽误了神使大人布道,嘿嘿...\"他腰间的钉头锤上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宋飞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透过窗户,他看见那个所谓的\"神使\"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
金丝编织的长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脑后悬浮的光环随着移动微微颤动——活脱脱一副神只降临的模样。
宋飞眼中金芒流转,瞬间看穿了这些把戏。
“漂浮术?”
“好稀有的技能...”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确实没怎么见过会飞的人。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护卫时,眉头突然皱起——这些人铠甲下的皮肤上,隐约可见蛛网状的黑色纹路。
楼下传来孩童的惊叫。
一个来不及躲开的小女孩被\"神使\"的随从推倒在地,怀中的面包滚进泥水里。
悬浮的金发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飘带的流苏扫过孩子沾泪的脸颊。
宋飞手中的陶杯突然结出一层白霜。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掌心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黑色漩涡。
这个不起眼的气泡转瞬即逝,却让整条街道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噗通!\"
华丽的\"神使\"突然像断线木偶般摔在地上。
他脑后的光环闪烁几下,也随之摔碎在地上。
镶着宝石的权杖滚出老远,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神、神使大人?\"护卫们僵在原地。
有个胆大的村民突然笑出声,紧接着整条街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哄笑。
“你们!竟敢嘲笑神使!”
金发男子脸色煞白,拼命挥动双手试图重新浮起。
当他发现引以为傲的\"神迹\"彻底失效时,终于慌乱地抓住随从:\"快走!这地方邪门的很...\"
华丽的袍角在逃跑时绊了自己一跤,引来更响亮的嘲笑。
宋飞仰头饮尽杯中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窗外的闹剧还在继续,但他已经注意到更多细节——那些护卫离开时,远处巷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水井里投放某种晶体...
\"看来这暗星扩张的比想象中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