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解不能完成这些任务的代价不但要挨打,还有赔钱,所以生活本就不富裕的他们因为自己的狩猎技术好反而给生活雪上加霜了不少。
现在他俩要是回去,但是完不成这个任务,又是一顿打和和罚金。
所以,当老姐姐“母大虫”顾大嫂说出了要去投奔梁山时,他们两兄弟的态度是最为干脆的,直接答应了,多年以来,他们的兄弟两个空有上山打虎的本事,却没有得到高一点点社会地位,让他们对官府管制下的生活已经产生了厌恶之感。
而登州官府现在也只是向着“病尉迟”孙立的军中下属下手,暂时还没有波及到孙家的家人,也给了孙新以足够的时间进行了转移人员。
一天后,“小尉迟”孙新在酒店里头会和了乐家的人,还有解珍、解宝带来的十几个跟着他们打猎,同样被官府欺负的不想干了的猎户,跟随“神机军师”朱武,来到了登云山,“九纹龙”史进率领少华山大队人马驻扎在此。
次日,这些人便开始启程返回郓州与王伦的大部队回合,只不过虽然“小尉迟”孙新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的哥哥“病尉迟”孙立,但是孙立对于他们主动投靠梁山的行为并不理解,根本不投降。
至于“铁棒”栾廷玉,他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对于王伦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暂时不投降没问题,留在山上软磨硬泡,早晚有一天他们得入伙,之前被生擒上山的“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现在也就在山上关着呢,带过去做伴算了。
而在这边解决了援军问题之后,“九纹龙”史进派人快马加鞭先报告给了在郓州围困祝家庄的王伦。
现在没有援军的威胁了,王伦就可以放手彻底打破祝家庄了。
之前的这几天里,王伦干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对扈家庄和李家庄两庄的人进行收买人心,包括但不仅仅限于开仓放粮,设置免费医生看病,对当地民怨沸腾者进行惩处处决等行为。
反正,就是原本这里的管理者有失宽仁,王伦就施以宽仁,原本的统治者过于急躁,王伦就施以缓和,全都对着干。
这样的做法也导致里王伦在短时间内获得了两庄人民的拥护和爱戴,他们甚至希望王伦能到独龙岗上占山为王了……
扈太公一家三口看着自家所打下来的基业现在全都付诸东流,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现在就是不想上梁山的话,那也是不上不行了,要是家产没了,他们父女几个难道去躬耕田亩吗?
扈太公是开基创业的人,需要自己动手干活,过过苦日子,但是“飞天虎”扈成和“一丈青”扈三娘都属于二世祖,力气活儿没干过,让他们种地就等着饿死吧!
至于李家庄李应那边,“扑天雕”李应被王伦派遣“白日鼠”白胜和“鬼脸儿”杜兴给送到了建康府,汇合带着卞祥看病的“云里金刚”宋万,一块儿看病去吧。
“扑天雕”李应他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完全没有办法管理任何事情,干脆就放弃了,他和杜兴都走了,把李家庄直接交给了王伦,王伦在李家庄的整编工作就变得无比容易。
第二件事,就是王伦在独龙岗“公审公判”,当着老百姓的面儿,对其处以极刑,以“凌迟处死”的方式将其杀之。
这么做的办法也是平民愤,收民心,这祝家人在独龙岗上那可是民怨沸腾,他们之中又以祝龙和祝彪为甚,不光是那祝家庄,其他两庄里面还有好多人也被他祝龙祸害了个够呛。
所以,在王伦告知老百姓要凌迟处死祝龙的时候,那独龙岗上的老百姓是全体欢腾啊,早早的拿着容器在刑场准备,要拿两块儿祝龙的肉吃了解恨。
当然了,王伦禁止人吃人的事情发生,所以将其肉全部喂狗,但是效果依旧是大快人心!
第三件事就是挖掘地道,王伦在这期间派人从祝家庄西边开始向下钻挖地道,到时候发起总攻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让祝家庄“中心开花”。
今天,就是决战时刻!
祝家庄现在孝衣白帆,覆天盖地,都是带孝的,毕竟祝朝奉和祝龙全都死了。
而内部祝虎和祝彪已经产生了极度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祝虎这个人,暴躁,但是欺软怕硬,原本祝彪对李家庄强压当时候,他是坚定的支持者,但是在祝朝奉死了,祝彪又抛弃了祝龙,导致祝龙死亡,现在祝家庄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又开始埋怨祝彪了。
祝彪也就里外里不是人了,本来就剩下他们哥俩了,他们还闹内讧,这要是能好才怪了呢!
祝虎现在认为,祝彪就不应该和梁山继续对抗下去了,应该采取软弱态度,进行割地赔款,保住了祝家庄现有基业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毕竟,他欺软怕硬吗。
而祝彪是坚决不同意,因为他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王伦到了现在一口就能吃掉祝家庄的情况,怎么可能轻易退去?
更何况,王伦已经吞并了旁边的扈家庄和李家庄,留在祝家庄好看吗?
故而,就此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祝家庄的议事厅内,此刻已经变成了灵堂。
四处都弥漫着绝望与硝烟的气息,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是兄弟二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冰冷对峙。
“老三!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祝虎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软弱,“爹没了!大哥也没了!官兵呢?援兵呢?!栾教师说的什么援军到现在影子都没见一个!那梁山贼寇现在占了李家庄、扈家庄,把咱们围得铁桶一般!再打下去,祝家就绝户了!”
此刻祝彪的脸色比厅外飘摇的孝幡还要惨白,他紧咬着牙关,眼底是困兽般的赤红:“二哥,你糊涂!王伦那厮岂是讲信义的人?他占了扈、李两庄,可曾放过庄主家眷?不是裹挟上山,就是远送他乡!他就是要独霸这独龙岗!割地?赔款?你信他收了钱粮就会退兵?那是痴人说梦!他只会得寸进尺,把咱们最后一点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咽下去!现在投降,就是把脖子洗干净送到他的屠刀下!”
“那也总比现在就被屠了好!”
祝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烛火摇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庄子,保住咱们兄弟的命,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像你这样死扛,就是拉着全庄人给你陪葬!你……你难道想看着祝家彻底灰飞烟灭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份骨子里的欺软怕硬在绝境面前暴露无遗,只想抓住任何一根看似能保命的稻草。
“机会?哪还有机会!”
祝彪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王伦已经收买了人心,断了咱们的外援!他就是要赶尽杀绝!投降?那是自取其辱,是懦夫行径!祝家的脸面,爹和大哥的血仇,都让你丢尽了!”
他指着祝虎的鼻子,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脸面?血仇?人都死了还要这些做什么!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祝虎被彻底激怒了,或者说,是被祝彪那毫不留情的斥责戳中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羞耻。
他猛地站起来,那张原本凶悍的脸因恐惧和固执而扭曲,“你祝彪有骨气,你清高!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祝家最后这点基业和人都毁在你手里!你不降?好!我去!我亲自去开城门!我去向王伦请降!这祝家庄,还轮不到你一个人说了算!”
说罢,祝虎竟真的一甩袍袖,转身就朝议事厅外冲去,目标直指庄门方向!他那肥胖的身躯此刻爆发出一种孤注一掷的蛮力,仿佛推开那扇门就能推开压顶的死亡。
“站住!你给我站住!!”
祝彪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撕裂般的绝望。眼看祝虎脚步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祝彪脑中那根紧绷了无数个日夜、承受着父兄惨死、强敌压境、孤立无援所有压力的弦,“嘣”的一声,彻底断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和毁灭的冲动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什么骨肉亲情,什么家族大义,在“背叛”和“懦弱”的刺激下,统统化为齑粉!
“叛徒!懦夫!你去死吧——!!!”
伴随着这声非人般的厉啸,祝彪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光在昏暗的灵堂烛火下划过一道凄厉的寒芒,带着决绝的疯狂,狠狠地从背后刺入了祝虎的后心!
“呃啊——!”
祝虎前冲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从自己胸口透出的、滴着血的剑尖。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身后那双布满血丝、只剩下疯狂和杀意的眼睛,嘴唇哆嗦着,看唇语是想说句“三弟”,可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庞大的身躯轰然向前扑倒。
当祝虎的身体沉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那生命迅速流逝的抽搐,让祝彪握剑的手猛地一颤。
刹那间,那喷涌而出的、滚烫的、属于亲哥哥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像滚油般灼痛了他的神经。一股冰冷的、巨大的错愕感攫住了他。
他低头看着地上迅速蔓延开的殷红,看着二哥那熟悉却又迅速灰败下去的脸孔,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愕与不解,直勾勾地“望”着他。
“二,二哥……”
一个微不可闻的、带着哭腔的音节从祝彪喉头滚出。
巨大的悲伤和无法言喻的悔恨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眼前一阵发黑。
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他做了什么?!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下冰冷的脸颊。
这感觉,比祝朝奉和祝龙死时更直接、更沉重地砸在他的灵魂上,几乎要将他压垮。
然而,这脆弱的人性闪光仅仅持续了一瞬。
“懦夫!叛徒!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那蚀骨的悲伤和悔恨,在下一秒就被更汹涌、更黑暗的疯狂彻底吞噬。
父兄惨死的画面、王伦大军压境的绝望、祝虎那懦弱的投降言语、还有此刻手上温热的鲜血……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燃料,将他心中那点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对死亡的恐惧、对失去一切的愤怒、对背叛的憎恨,以及对自身陷入绝境的绝望,瞬间扭曲了他的神智,将他推入了一个只有毁灭和暴戾的深渊!
“叛徒…懦夫…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
他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猛地拔出佩剑,然后高高举起,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发泄式的狂乱,对着祝虎尚未完全冰冷的躯体疯狂地劈砍下去!
一剑!两剑!三剑!
沉重的剑锋砍入骨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鲜血飞溅,沾满了祝彪苍白的脸、染红了他的孝服,甚至溅上了议事厅的梁柱。
他仿佛不知疲倦,眼中只有一片混沌的杀意,对着那具曾经是自己二哥的肉体,进行着毫无人性的凌迟碎剐。
肢体被斩断,内脏外流,曾经威武的祝家二公子,在他的剑下迅速变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整个议事厅内外,闻讯赶来的庄客和仅存的几个头目,都被这地狱般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僵立在门口和阴影里,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不知砍了多少剑,直到那具躯体已不成人形,祝彪才喘着粗气,动作渐渐停下。
他拄着沾满碎肉和粘稠血浆的长剑,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身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如同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那双空洞的眸子扫过门口噤若寒蝉、浑身发抖的庄客和头目们,里面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的、令人骨髓发寒的疯狂。
他举起那柄还在滴着亲哥哥热血的长剑,剑尖指向众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到极致的威慑:
“看清楚了!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谁再敢提一个‘降’字,祝虎…就是你们的下场!”
“给我死守祝家庄!死守到底!!”
冰冷的剑锋在烛光下反射着妖异的红光,浓稠的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着这已化为修罗场的祝家庄核心。
祝彪站在血泊与碎肉之中,脸上泪痕未干,却已被更深的疯狂覆盖,他用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了他对祝家庄最后、也是最绝望的疯狂统治。那瞬间的泪水,不过是疯狂盛宴前,人性最后一声微弱的哀鸣,旋即被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