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我觉得你拒绝秦大哥是对的，你们俩年纪相差太大了。听说女人的寿命比男人长，等你老了就一个人，多孤单呢。”
温知宁抬头多看了表妹几眼，这理由……
——还挺清奇。
几分钟后，她把衣服还给陆溪，陆溪瞪大眼，“表姐你这手艺……”
她支支吾吾的，想说这补丁也太明显了，但是事先说好了不能后悔。
“这不是挺严实的？”温知宁没好气，“给你缝上就不错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的手，像是会针线活吗？”
这双手白皙修长，皮肤娇嫩，一点茧子都没有，陆溪偷偷对比自己的小黑手，咦~
不能比。
“嘿嘿，”陆溪讪笑，换上自己衣服，“辛苦表姐，感谢感谢。”
她凑近看了眼时间，神情变得焦急，“太晚了，那我回家了，改天带你去玩啊。”
说完出门上车，自行车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温知宁送出门，“你慢点骑。”
这是自行车不是跑车，车链子都快被陆溪蹬出火星子了。
“好~”
陆溪头也不回的应答，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温知宁顺便在小花园剪一枝黄色月季，花朵半开未开，是自己最喜欢的姿态。
刚想回屋，就看见杨娟和一个年纪挺大的男同志一起回来。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时不时交谈几句。
杨娟对这个男同志，完全没有当初追求杨水青和秦西朝时的殷勤。
脸上表情不多。
因为相亲的人选，她前段时间特地请假回了趟老家，被杨母一通洗脑，回来就试着和媒婆介绍的大龄军官发展。
最近两人见了好几次。
温知宁脸上笑容变淡，回屋安静的插花。从十岁那年起，她就明白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的感受作为第一顺位。
这是爸爸妈妈用行为给她上的一课。
……
周末早上，温知宁背着背篓骑车去县城送货，照例在供销社碰面。
她给高启舟说了一个新的地点接头。
然后进门用工业票买了两节电池，用来听收音机。
出门不紧不慢的骑车出发，路过无人的地段，停车把手伸进背篓，本来空无一物的内部空间出现了一会儿要交易的货物。
靠近接头地点，放慢自行车的速度，温知宁环顾四周，无异常才靠近对方。
这次高启舟拿出了一个金戒指，“有人拿这个换粮，你要不要？”
温知宁确认是真金后，问他：“你不自己留着吗？”
高启舟摇头，“比起金子，粮食和钱对我更有用。”
“那我就收下了。”
温知宁痛快的揣兜里，“你算账吧。”
对于她来说，黄金的升值空间比现金大，更别说不值钱的粮食了。
——
时间进入十月，月初杨母准时来到医院探亲。
杨娟下班后看见母亲，难得没有那么高兴。
果然杨母一见到她进屋，就开始打听，“你和那个军官处的怎么样？”
杨娟低着头，假装收拾桌上的东西，“就那样呗。”
“那样是哪样？”杨母急切的追问，“你这丫头，可别犯倔。”
“女人啊，要贤惠能干。你平时多去他们家帮忙干干活，照顾下孩子。人家才能看上你啊。”
听见杨母的话，杨娟心里突然不舒服，“我一个有工作的头婚姑娘，他还挑拣上我了？”
“那人家是大官，还能没点脾气了？”
杨母看不惯女儿的态度，“你年纪不小了，再不抓紧，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杨娟默不作声。
杨母恨铁不成钢，“你把他叫来，我也见见。”
下午温知宁没课，在家复习，全程旁观了一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大戏。
看杨母一直贬低自己女儿，疯狂夸耀对方，温知宁难以忍受。
她关上窗户，打开收音机，眼不见心不烦。
傍晚杨母把那个男同志留下吃饭，其他的邻居们此时已经下班回家，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被荼毒。
温知宁和展雪凑一起，小声吐槽杨母卖女儿的行为。
还有杨娟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的态度。
你一句我一句，心里舒服多了。
……
周六上午，温知宁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于和珍回到了军区。
她先去学校，看外甥女没空，就在家属院和自己的朋友们叙旧。
还从闫婶的口中得知了温知宁找对象的豪言壮语。
温知宁下课，和办公室的老师们打过招呼先回家，出学校后去供销社买菜。
买完菜回家路上，正好碰见于和珍，“大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于和珍回答，“阿美怀孕了，我不放心，回来看看她。”
温知宁简单点头，没多余的话。
于和珍也没有多提对方，仿佛不再试图缓和表姐妹的关系。
“你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生活上没遇见什么难处吧？”
温知宁语气轻松，“我挺好的。”
“那就好。”
两人回到宿舍，于和珍把手里的兜子放在桌子上，“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有月饼和豆油，是你姨夫他们厂发的福利。”
“谢谢大姨。”
于和珍清空了布兜折起来放在一旁，然后在椅子上坐下，语气认真的开口：
“知知，你年纪到了，是该考虑找对象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和大姨说说。”
温知宁随意扒拉着桌子上的玻璃小猪，态度无所谓，“我不着急。”
于和珍奇怪，“那我听闫婶说你要找对象，还说了自己的要求。”
温知宁：“媒婆总来烦我，我才提的要求嘛。”
“那就好，”于和珍松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找那样的呢。”
温知宁侧头，直视对方的双眼，眼神戏谑，“当然不会啦，我的要求只会比那更高。”
“……”
于和珍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哪个好男人会入赘啊？”
温知宁低头，重新把玩摆件，“宁缺毋滥嘛。”
除了年纪可以商量，这个确实是为了推时间，其他的要求不容降低。
“不行！”
于和珍反对，“知知，你听大姨的，以后结婚可以要求第一个孩子姓温，不要提入赘的事。”
谁家正经好青年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啊，她担心外甥女因此错过良缘。
“还有，也不能只生一个孩子。”
“多子多福，如果你爸妈能给你添个兄弟姐妹，现在你们还能相互扶持，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
温知宁耸耸肩，其实她觉得一个人正好。
要是再来一个像大姨这样，致力于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人，她不得疯啊。
她说：“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大姨你不用多劝。”
反正过几年计划生育出台，想多生也生不了。
于和珍唾沫说干了也没见温知宁改变主意，她还笑嘻嘻的给自己倒水喝。
“算了，我说不动你。”
心想知知现在是小姑娘的心思，等长大后经历的事多了，想法就变了。没看阿美喜欢上马豪之后，条件什么的都不在乎，一门心思要嫁。
知知这是没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