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的最后一天,除夕,晴。
上午八点,空间一片黑暗。
卧室。
两米宽的实木床上,棕卡色的被子柔软铺开,只露出一张瓷白的小脸和乌黑的头发。
女孩正在酣眠。
室外,畜牧区。
公鸡们奇怪的伸长脖子,想打鸣,为什么天还没有亮?
等了又等,还是不亮。
不管啦,忍不住了,它们伸长了脖子——“窝窝窝~”
鸡鸣声嘹亮震耳,尽管畜牧区距离卧室有一段距离,但是那声音仍然惊醒了床上的人……
“嗯~”
伴随着一声鼻音浓重的低吟,温知宁缓缓睁开眼。
片刻后,空间大亮。
公鸡们更加激动,继续“窝窝”“咯咯”的叫唤。
温知宁揉揉眼睛,一夜好眠,此时精神饱满。
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后屏幕显示8点。
“睡的这么久吗?”
对于现在日常休息7个小时,就能补足精神的身体来说,昨天一夜竟然睡了10个多小时。
一定是火车上休息不足,她懒散的躺着。时隔半个月,终于又睡在了自己的大床上,真舒服。
继续赖了半个小时的床,温知宁不喜欢睡回笼觉,但是特别喜欢赖床。
直到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才爬起来吃饭。
吃完早饭出空间。
木屋的地上摆放着从上海带回来的东西,昨天太累,洗漱完就睡觉了都没整理。
包袱里还有不禁放的食物呢,温知宁赶紧拿出来放进空间的冰箱。
其他的先放着。
尤其是朋友们请求捎带的物品和自己准备的礼物。
——特指庄沁和邵盼盼。
温知宁没力气出门去县城,旅途太疲惫,需要充电。
拿上一瓶百雀羚出门,这是韩冬玲拜托温知宁捎带的。
她看见陆言给温知宁买的那瓶护肤霜之后,很喜欢那种香气,可惜春城没有货。这次温知宁去上海,韩冬玲请求她帮自己买一瓶。
—
推开木门,室外阳光晴朗,微风和煦,依旧是熟悉的景色。
温知宁深呼吸,鼻腔里充满了春城特有的自然的味道。
出门左转,就见韩冬玲蹲在屋檐下,和盆里的鸭子做奋斗。
她格外专注,拿着镊子一根根拔翅膀上的细毛。因为和杨水青说好今天回娘家吃饭,杨水青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就买了一只鸭子。
结果医院临时有事,把他叫走了。这只鸭子就落在了韩冬玲手上。
“冬玲姐。”
直到温知宁走到身边出声,她才发现来人,“啊,知知,你终于起床了?”
温知宁尴尬笑笑,大过年的,睡的是有点久啊。
“太累了嘛~,冬玲姐,帮你带的护肤霜给你,还有剩下的钱。”
看着那绿色的瓶身,以及瓶盖上漂亮的图案,韩冬玲眼露惊喜。
“谢谢,”她擦干净手,双手接过,“太感谢你了,知知。这么远带来,很麻烦吧?”
温知宁轻轻摇头,“没事。”
怕摔的都是放空间带回来的。
“你们中午吃鸭子啊?”
韩冬玲把东西放进屋,出来后继续拔鸭毛。
“是啊,这鸭毛可真难拔。”
看着对方细心的动作,温知宁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空间杀鸭子,和杀鸡完全不一样。
挑适合的鸭子,褪毛的水温,烫法……都有窍门,如果没操作好,鸭毛完全拔不完。
总之最后宰的那只鸭子,直接去了皮才放进锅炖鸭汤。
……
韩冬玲好奇的问:“上海是不是特别繁华?”
“工厂更多,楼房更多,商店更多,”温知宁思考着回答,“买东西特别方便。”
韩冬玲黑线,“你这么一形容,我觉得大城市也没什么了不起。本来挺向往的。”
“哈哈,”温知宁乐,“那我看到的就这样嘛。对了,我拍了很多照片,到时候拿给你看。”
毕竟穿越前又不是没去过,几十年后的上海更加繁华,是国际一流城市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韩冬玲给温知宁说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八卦。
“昨天展医生的弟弟跑来宿舍,非要展医生给他一批药品,还要赊账。他说他下乡的村子药品不够用。”
温知宁略无语,“他又来……上次展雪姐对他那么不客气,心里没点数吗?”
“谁说不是呢?”
韩冬玲一脸不屑,“在宿舍这儿闹了半天,也是白闹。”
“那药品是定量的,哪能说给他就给他,要的还不少。我看展医生都懒得搭理他。”
温知宁眉眼淡淡,“可能是在家里被宠坏了吧,看不清形势。”
以前没吃过的苦,之后总能吃到的。
—
拐角有人骑车而来,车速不紧不慢,温知宁定睛一看,是陆言。
“表姐,我来送车。”
温知宁和韩冬玲说了一声,回自己宿舍,“何必这么麻烦,我晚上去你家吃饭,顺便骑回来呗。”
陆言停好车,笑着说:“我担心你现在要用。”
少年眉眼俊秀,一派体贴,温知宁特别受用,“谢了,正好我去你家可以骑车去。”
陆言进屋后看了一圈,殷勤的把炉子搬出门外,放在原来的地方。把空了半个月的水缸打满水……
忙活半天,才说:“我妈还让我去供销社买鱼呢,表姐,我走了啊。”
温知宁挥手,目送小表弟离开,放下手里的扫帚。
半个月没有住人,屋里落了一层灰,需要来个大扫除。
表弟忙里忙外,她不好意思光看着,装模作样的擦擦桌子扫扫地,现在人走了,温知宁瞬间罢工。
自己还有一个可以上门的“保洁”呢。
小春姐~你在哪呢~我好想你,在心里呼唤着,温知宁去前排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