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杜成玉推车，温知宁锁门坐上自行车后座，两人很快到了杜家。
见两人进门，杜成美刻意忽略那台崭新的自行车，站在屋檐下微扬着脖颈。
工作后更喜欢打扮自己，她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上衣，长发剪短，变成了及耳短发。
轻盈跳下车的温知宁扫了对方一眼，杜成美剪了齐刘海，眉毛应该也修过，不知道是被哪个高人指点的。
相比于长发，短发确实更适合表姐的脸型。
留意到温知宁的视线，杜成美把背挺得更直，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她就在想，今天肯定能让温知宁对自己的变化大吃一惊。
发现对方的神态变化，温知宁收回视线，心里无语。
颜值从6分变成6.5分，好得意啊。
不还是刚及格。
以她双眼5.3的优秀视力，轻易的发现杜成美皮肤变差了，黑眼圈尤其明显。
于和珍从堂屋出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知知来啦，进屋坐。我有事和你们说。”
三人进屋，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于和珍郑重宣布：“是这样的，部队里有个转业的机会，是去春城发电厂的保卫科。我和老杜商量过了，准备争取这个机会。”
三人愣住，没想到妈妈\/大姨说的是这事。
杜成美率先回神发问：“妈，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做的决定，”于和珍耐心解释，“你爸今年四十三了，身体不如年轻的时候。加上他文化水平不高，升上去的可能不大。”
“那肯定就得转业，就算不是今年，明年也要退下来。”
屋里安静下来，显然都在消化这个消息。
温知宁同样保持着沉默，不发表意见。
毕竟严格说来，这是别人的家事。
杜成玉说：“我支持你们。”
再问：“确定了吗？”
“差不多吧。”
于和珍不能百分百打包票，但是差不多有九成吧。老杜的领导已经暗示过，要不然今天她不会和几个小辈说。
“那你呢？妈，你的工作怎么办？”杜成美问。
“这个不清楚。”于和珍皱眉，神色带着担忧。
她现在的工作是军属福利，转业到地方后，不知道组织会不会再给自己安排。
“那我是不是也得转学呀？”杜成玉突然反应过来，赶紧问。
于和珍点头，“你肯定得和我们一起走。”
听了母亲的话，杜成玉有点失落，他自小在家属院长大，朋友都在这儿。
现在却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行了，就和你们说一声，让你们有个准备。搬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先去做饭。”
她起身，“知知，你今天就在这吃，别推辞，不然我生气了。”
刚要拒绝的温知宁：行吧。
大姨都这么说了，再拒绝显得不近人情，凑合吃点，回家再吃第二顿吧。
……
随着于和珍出门做饭，屋里安静下来。
杜成美沉默着思考，她还是很骄傲自己有个军官父亲的。工作中的同事知道她的家世后，会对自己礼让几分，没想到老爸突然就要转业了。
要是爸妈和弟弟都去春城，那岂不是就剩自己留在县城。
虽然工作后不常回家，但是杜成美心里知道，县城距离家属院不远，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是自己想回就能随时回家的底气。
而从县城到春城呢，坐汽车要三个小时，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一天可能都不够一个来回的。
感觉大不一样。
杜成美叹口气，喃喃：“那我怎么办呢？”
杜成玉坐在旁边，听见她的低语，真诚的疑惑，
“姐，你为啥不高兴呢？你都工作了，和你有啥关系。平时也不见你回来呀？”
“你知道什么？”
杜成美瞪了弟弟一眼，起身去了厨房。
……
于和珍看见女儿进入厨房，吩咐：“你把洋芋削一削皮。”
杜成美一边心不在焉的干活，一边说，“妈，我舍不得你们。”
“我们转业去春城，不远。你休息日还是可以回家，这可比回老家强多了。”
她说：“你爸要是转回四川，那更见不到人。真要是那种情况，说不得你就要卖了工作，和我们回老家。”
闻言杜成美脸色大变，“我不要，爷爷奶奶家都在四川。”
“所以说呀，”于和珍低头，‘当当当’的切菜，“这个机会来的正好。”
“以后咱们就在春城生活，我也不想你爸转业回原籍。听他回来提到这工作，我赶紧鼓动他去争取，他一开始还不愿意呢。”
老家不光有丈夫不省心的父母，连她的亲爸后妈也都在那里，回去了一堆麻烦事。
门外的温知宁听到大姨的这一番话，很是佩服。她正想进去，就听到杜成美说：
“妈，要不我嫁人吧。”
“哐当”一声，于和珍手里的搪瓷盆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杜成美瑟缩了下，犹豫着开口：
“我说，我嫁人吧。你们都走了，我自己在这，心里没底……”
于和珍惊怒，“你有对象了，谁？”
“就，还是马豪——”
听见那个名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于和珍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又和他搅在一起。
“你不是答应我和他断了吗？”于和珍失望的问，“你还骗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温知宁收回欲进入厨房的脚步，回到堂屋，离争执的母女俩远点。
反正这房子不隔音，堂屋也能听见她们的说话声。
既能吃瓜，还不用掺和进去。
万一大姨抓壮丁，让自己劝杜成美呢？
杜成玉也听见了老妈的怒吼，“我姐竟然阳奉阴违。”
温知宁问：“马豪是她高中的那个对象吗？”
她单知道杜成美上学时谈了一个对象，但因为是杜成美的事，都没往心里去。
对这个名字只有一点点微薄的印象。
杜成玉为她详细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就这样，我姐说她会和马豪分手。我们都信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俩又复合了呢。”
温知宁想起庄沁说过，在大姨棒打鸳鸯后，依旧看到杜成美和那个男生有联系。
可能当时根本没分。
但是没想到这么久，两人还在一起。
她好奇的问：“那个马豪你见过吗？长得好看吗？”
杜成玉点点头，“长得还行，要不然我姐也不能看上他。”
厨房里两个人还在争吵，杜国平从大门走了进来，
“阿珍，怎么了？在门外就听见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