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坚壁清野,延岑坐卧不安。
思前想后,他决定向外求援。
可是要谁来解救自己呢?
公孙述,还是公孙述。
延岑连夜派出心腹大将沿着暗道跑出城去向公孙述求救。
公孙述接到延岑的书信,想到过去两个人曾经的交情,决定拉延岑一把,但是他明确说,如果拿下关中,就要由公孙述主事关中。
延岑的使者全部应允。
十天后,曾经和延岑打得你死我活的侯丹奉命率领十万大军救援延岑。
侯丹率部浩浩荡荡而来,离冯异的驻地还远。
探子来报:“将军,冯异已派两千骑兵拦截!”
延岑嘴角勾起冷笑,对身旁副将道:“按计划行事。”
话音刚落,部队突然转向,驶入一片密林。
当冯异的骑兵追至时,只见空车散落一地,四周寂静得可怕。
“不好!中计了!” 带队将领话音未落,两侧山坡上箭矢如雨倾泻而下。
埋伏的汉军顿时乱作一团,死伤无数。
就在此时,侯丹率主力从后方杀出,马蹄踏碎枯叶,喊杀声震得林间飞鸟惊起。
败讯传回大本营,冯异命铫期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出城迎敌,于渭水河畔摆下背水阵。侯丹望着对岸严阵以待的敌军,目光落在冯异身后那杆 “冯” 字大旗上。
“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全军渡河!”
次日清晨,雾气弥漫。
侯丹的军队分成三队,中间一队持盾牌强渡,两侧弓箭手掩护。
当侯丹的军队即将登岸时,铫期突然挥动令旗,早已准备好的投石机轰鸣作响,巨石砸入河中,激起数丈高的水花。
侯丹身先士卒,挥剑斩断射来的箭矢:“莫慌!稳住阵型!”
侯丹发现铫期的左翼露出破绽 —— 因地势倾斜,部分投石机难以发力。
“跟我来!” 他大喝一声,率领精锐骑兵直冲左翼。
激战正酣时。
铫期抓住机会,命人点燃芦苇,浓烟顺着风向飘向侯丹阵地。
顿时,战场上视线模糊,喊杀声中夹杂着战马的嘶鸣。
“将军,敌军骑兵从后方包抄!” 副将浑身是血地冲来。
侯丹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望向四周,只见冯异的军队如铁桶般越缩越紧。
他握紧佩剑,突然扯下披风扔向火堆:“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到侯丹与冯异大战得难解难分。
延岑打开城门,率领残部也杀了出来。
“延岑小儿!拿命来!”
在城外等待多时的王霸、耿弇两员猛将,饿狼一样扑了上来。
很快双方就杀红了眼。
延岑的剑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王霸、耿弇的兵器更是一扫一大片。
眼看形势不对,延岑在副将的保护下又一次退回城去。
再说,侯丹被铫期拒止在渭河北岸,几次强攻都被铫期轻松瓦解。
“报将军,延岑败退回城了!”
探子一句禀报,刹那间让侯丹心里凉透了。
他立即召集众将,放弃阵地,逃之夭夭。
一场解救延岑的战斗,就这样轻易被冯异瓦解。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各位将军,这究竟不是一个办法,我们总不能总是闭关紧锁,不走出城池一步,这个样子的话,早晚要被冯异消耗掉。
假以时日,如果军中粮草不够,也会引起士兵哗变,到那个时候,就不好办了。 “
任良看出来延岑的情绪不对,
其实,他情绪更不对。
任良也是赤眉军的将领,他原本在樊崇麾下当差,当初延岑与赤眉军大战于长安附近,
任良是主战的大将,先后与延岑两次对垒,但是,两次都遭到了失败。
最后,任良发现延岑英武过人,才智过人,而且爱才惜才。
就选择投靠了延岑。
延岑对任良的印象也非常好,任良治军严明,作战顽强,尽管两次战斗中,赤眉军都给自己,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尤其是,任良还先后砍翻了,自己的六员大将,如果不是自己有智慧,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自古以来,英雄惜英雄。
延岑仰慕任良。
任良由于作战失利受到了樊崇、徐宣、谢禄、杨音、逄安等赤眉军高层的排挤。
“这个任良,屡战屡败,连一个小小的延岑部队都拿不下,不如砍了算了。”
逄安一向讨厌任良,
逄安是个黑大个儿,皮糙肉厚,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的,人送外号:逄阎王。
而,任良身材顺畅,面皮白净,玉树临风。
人送外号:玉面书生。
这两个人的反差如此悬殊,逄安自然对任良没有好感。
单纯一个逄安,反感任良还没有什么,
问题是,樊崇、徐宣这两个大佬,也反感任良,
这就是很麻烦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任良为人太过于心直口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还不带拐弯的。
这是要命的事情。
徐宣带领任良打仗,任良身先士卒,取得了胜利。
樊崇表彰、奖励了徐宣,和他的属下,
却,唯独没有提及任良的事儿。
任良不高兴了,直言:”大元帅,这一次大战,徐大帅指挥有方是自然的,但是身先士卒的都是我的部下,希望大元帅能够给予同等的奖励。”
“啊,啊,哈哈哈,是嘛,是嘛。”
樊崇一个劲儿地打着哈哈。
他心里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依靠。
徐宣是秀才,是丞相,还是赤眉军的二号人物,樊崇宁可得罪了任良,也不会得罪徐宣。
看到这一幕,逄安就跳了出来。
“樊大帅,徐大帅,小白脸不靠谱。这一仗,全仗着徐大帅指挥有方,我的属下冲锋陷阵,拼死一搏,才战胜了敌人的。任良随意攻击主帅,其心当诛,当诛啊。”
逄安如丧考妣般,大呼小叫的。
任良是不该说些不负责任的话,但是,罪不至死啊!
樊崇犯难了。
“啊,啊,等我调查清楚以后,再说吧。”
樊崇不喜欢任良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是个大老粗,他不喜欢任良文绉绉的书生样子。
尽管,徐宣也读过几年书,但是,樊崇并不讨厌徐宣。
一方面,徐宣是自己的主心骨;另一方面,徐宣处处维护樊崇的利益,唯樊崇马首是瞻。
所以,
樊崇只能站位徐宣一边。
任良屡立战功却屡遭排斥,并有逐渐被边缘化的倾向。
面对这样的局面,
任良早就有了另择高枝的想法。
在任良和延岑两人最后一次战斗中,原本武艺远在延岑之上的任良,却以身体不适,浑身乏力为借口,一边打喷嚏,流鼻涕,一边与延岑周旋。
“看到了吗,徐元帅,任良有病了,涕泗横流,这一次说不定就要被延岑斩于马下了。”
在一旁观战的逄安,心中高兴,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