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河决不可复壅,鱼烂不可复全”。
山谷中刀枪耀日,旗帜蔽野,并州军见出不了谷口,便尽往山上爬来。
混乱不辨,刀枪流失齐齐而下,坠谷身亡者不计其数。
军队突然遭受袭击,士兵们失去了分寸,一时间四处逃窜,哀嚎轰天。
丁原发现此番乱象,突兀间高举利剑,气沉丹田,声如洪钟,浑厚悠长,震耳欲聋,朝天怒吼:
“两侧的崖壁陡峭锋利,落石嶙峋,不可徒手攀登,又布置万千敌军,慌忙逃窜,徒送性命。
唯有死战,固守待援。
我儿吕布天下无敌,并州狼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集合,所有人朝我靠拢。”
周仓、尹礼、吴敦三人率军冲杀下来,把残余敌军团团围住。
汉军刀枪林立,盾甲齐备,宛如一块铁桶,密不透风。
丁原不愧是一州刺史,自带威武霸气,多年带军生涯已经在军中树立了牢不可破的威信。
并州军战力本就不弱,是丁原一手打造,虽然只有三万兵马,这里的一万步兵全部披甲。
多年征战,武艺与应变能力十分娴熟,很快就在丁原指挥下,展开了坚固的防御阵型。
“冲,再次组织冲锋,尽快击溃敌军军阵,活捉丁原,趁早退回寨中。
吕布麾下一万狼骑异常骁勇,行军速度又迅捷,尽快结束战斗。
不然我军将如全军覆没,步兵怎么会抵挡住骑兵冲锋。”
屡次进攻都被打退,周仓看在眼里,焦急在心里,朝部下怒喊着进攻。
他们只有二万步兵,即便四周皆是山林,灌木丛生,荆棘遍布,部队不被困杀也会被打散,幸存者十之一二。
听到侧面嘈乱马蹄声,转身看去,原来是臧霸原本的部将尹礼。
只见其满脸焦虑,气喘吁吁,隔着很远就翻身下马,冲周仓施礼,
“周司马,不行啊,敌军壁垒太坚硬了。
我军组织了四五次进攻,所有手段都用上了,死伤了许多士卒,依然不能冲破其防御。
大人,你快想想办法,此处距离井陉口不过五六十里。
虽然山路崎岖,骑兵全力冲锋,一两个时辰内完成可以抵达。
典司马、太史慈司马虽然有三千骑兵,但剩下的才有一万步兵。
若是吕布一心逃脱,不愿交战,哪里能阻挡。
一旦敌军骑兵赶来支援,丁原又从内部反击,内外夹击下,我等恐怕难逃虎口,两万大军都会葬送谷底。”
身为此战的主帅,眼看丁原仅凭六七千人,围成了一道圆形铁墙龟缩其中,是铁了心要对抗到底,坚守待援了。
部队久攻不下,伤亡逐渐增大,周仓也是心急如焚,可惜他战斗经验不足,霎时间没有应敌之策。
此时,吴敦环视四周,只见枯叶累累,林木茂密而枯黄,突然计上心头,
提议道:“司马大人,我观此处山岭繁密,谷中地形狭窄,敌军又聚集成一团。
到处都是易燃之物,可下令让士兵收集枯木作为引火之物,浇上火油后,可打破敌军。”
众人听闻,皆是深感为妙计,随即让士兵四下收拢枯木,准备焚烧并州军。
不多时,吴敦亲自带人砍伐枯木,实地取材,用枯藤捆扎成一团团木柴,又以火油浇灌,很快就制造了几百捆火料。
包围圈中,丁原与侯成躲藏在军阵中,闻到空气中隐隐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观看周仓军停止了进攻,许多人爬入山林,刀兵砍伐树木声袅袅于耳,顿感大事不妙。
惊呼道:“不好,敌军准备使用火攻,侯成随我从南面冲击,部队撤回南良县休整。”
丁原见多识广,敌军此举明显就是要用火攻计谋,哪里还敢多加停留,立刻带着士兵展开了冲杀。
周仓位于军中,也发现了敌军异常举动,随即也猜出对方意图,
“火料准备,点燃,全部给我投掷出去。”当并州军还在拼杀之时,突然发现头顶密布阴影。
抬头看清楚是一堆堆烈火燃烧的木料,顿时间乱作一团,人群拥挤,相互践踏。
“啊,火,全是火,我身上全是烈火。”
霎时间,谷中升起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一股股叫味飘荡在空气中,简直是惨绝人寰。
丁原看见士兵们宛如火人般四处奔跑,在地上爬滚挣扎,凄惨无比。
顿感心如刀割,悲愤交加,不禁潸然泪下。
侯成察觉丁原情绪受控,似乎有丧失抵抗的倾向,立刻高声厉喝:
“刺史大人,谷中火势凶猛,我军大势已去,不能耽搁了,末将愿带精兵杀出一条血路。
将士跟随您一路南征北战,怎可丧失斗志,导致葬身在此处。
他们年纪老迈的父母,以及稚嫩的幼童何人去抚养?”
此声音在空谷中绵连不绝,铿锵有力,震耳发聩,闻言,丁原精神抖擞,
持剑大喊道:“众将士随我拼死相搏,同敌军玉石俱焚,你们战死后,汝等家人吾自会供养。”
说完后,就骑着汗血宝马带头杀敌。
在丁原携带冲锋下,仅存的四千多士兵信心大震,不顾生死。
与周仓军以伤换伤,只求能为主帅劈出一条生路。
尹礼率领五千军负责驻守南部通道,察觉到敌军杀气腾腾。
眼神中浮现出对生命的淡漠,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士兵们皆感到一阵颤抖,不由自主的缓缓后退。
这支部队一小半都属于臧霸的原部,虽然是被打散到各部队中。
一部分属于是徐晃招募的新兵,没有经历过许多大战,面对这支如狼似虎般的嗜血敌军,哪里还能抵挡。
两军交手,优劣浮现出来,抵抗一阵后,尹礼军节节败退,很快就被斩开了一道缺口。
周仓见丁原将要逃脱,带领大军沿途追击,追杀出数里才不甘心的下令回兵。
草草打扫战场后,便引军赶往岩峰支援徐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