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姐儿站起身来,让江妧给她擦干了水,忙自小丫头手里接了毯子过来,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住,赶忙抱了出来。
小香也擦了泪,跟着江妧一起忙,将人抱在她的床上,她便将毯子踢开,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见江妧看她,先是怯怯的望着,看见眼前的人温柔的望着她笑,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江妧知道她定然是在家也讨好大人,揉了揉她的小脸。
“璇姐儿的衣裳呢?”
小丫鬟很是为难的道:“奶母给姐儿的衣裳都给了她家娃娃了,姐儿的衣裳只有才来的时候穿的那些,就再也没了......”
“你们是死人吗?奶母成这个样子,不说禀给太太,就应当禀给大爷。
小香在寺庙待了几年,性子沉稳了,但也更泼辣了,指着小丫鬟的鼻子就骂她无能,小丫鬟只觉得无辜,跪着掩面哭。
“你别伺候小姐了,去外头领了罚就出去吧。”
听见大奶奶这么说,小丫鬟哭得更使劲了,被小香扬手给了几个嘴巴子,斥道:“办事不力还好意思哭,少在这里号丧,新月,明儿一早叫她娘老子来领她出去。”新月在外头应了。
小丫鬟只敢捂着脸,被小香攮着出门去了,江妧转头见她小小一个惧怕的躲在被子里,忙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别怕,底下人不守规矩,欺负你年纪小,以后有什么就同母亲说。”
“璇儿不怕,是觉得小香姨姨厉害,璇儿也羡慕。”
江妧笑了起来,揉着她的头发笑道:“你那个奶母不中用,被打出去了,选乳母得选个人品好的,这种人实在难得,要选上几日,这几日你就跟着我,今夜也和我睡,怎么样?”
她重重的点头,小脚一翘就歪倒了下去睡着,还咯咯的笑,小香刚好进来,见人要睡了,还说来抱她,被江妧给拒绝了,抬头见小香眼圈红红的。
“哭什么?”她笑了笑。
“要是小......”
“别说了,我吩咐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江妧不想提起那件事,回头去看小璇,见她眼睛半睁半闭的,似乎在酝酿着睡觉,真是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宝宝。
她起身靸了鞋,两人就往外头来说话,小香忙探出头,见外有没人,这才将门带上,低声道:“这东西叫落回,是那道士提炼出来的慢性毒药,吃了会使人产生幻觉,神志不清,浑身无力,虽说是慢性的,可吃上四五回也够一命呜呼了。”
“你只管叫那个道士拿来。”
小香觑着她的脸色道:“眼看着老太太就不行了,大房给了信给二爷,估计他不几日就要进京奔丧,姑娘,您可想好了?若是真的要了那样的东西,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江妧笑了起来,“自他抛下我们那一刻开始,他于我们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人了。”
“不光因为是他,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该如何?”
“小香,等你和那道士拿到了东西就远远的走,你去寻小桃红,她定然会帮你的。”
“不,”小香泪流满面,咚一声跪倒在她跟前,“四年前奴婢就已经......”知道江妧不想提那件事,她只不敢说,“奴婢再不会抛下姑娘,奴婢不会再重蹈四年前的覆辙,姑娘若是要赶奴婢走,奴婢不如就撞死在这里。”
“那件事不关你的事,是武宁侯夫妇恶毒,我若是不杀他们,怎么能对得起.......”她一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她将小香扶了起来,替她擦了泪,小香抓着她的手道:“武宁侯夫妇必须死,奴婢不会害怕的,他们死了咱们就远远的走,再也不回来,这样旁人就再也不会察觉咱们了。”
江妧点头,她不会哭了,该流了泪四年前就已经流完了,她活着就是为了弄死武宁侯夫妻。
“瞧着老太太的样子也没几日了,到时候咱们趁此机会.......”
小香点头应是。
“尽快寻了来,丧事上最是鱼龙混杂,咱们下了药也没人知道。”
“那道士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才给,就那么一丁点,就要那么多。”
江妧笑了起来,“他担的是共犯的责,自然要的多,你告诉他银子不是问题,若是药是假的,我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要试药,别给他骗了,这年头装作道士的骗子可多了。”
转头要进门,小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的背后揉着眼睛,似乎睡得迷糊了,不见床上有人,这才寻了出来。
小香下意识的拔出袖子里的匕首,就要上前结果了小璇,被江妧拦住,朝她摇头,“这么小的孩子,没必要。”
江妧便让小香下去,拉着她进门来,小孩子似乎真没听见她们说什么,被江妧牵着进门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翌日,江妧一睁眼就见她一双小手枕在腮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她笑了起来,去揉她的头发,“璇儿早就醒了?”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再看眼前的人,忙爬了起来,江妧也起身,小香就叫人端水进来,指派了两个得力的小丫鬟去服侍璇姐儿穿衣洗漱。
这时外头就有小丫鬟来禀说衡哥儿的奶母领着衡哥儿来请安了,江妧正在梳洗,就让小香出去接人,小香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出去了。
她们出来,衡哥儿就看着两人手牵手的,一瞬间就将头低了下去,江妧想着都是两个小孩子,不能厚此薄彼了,便伸手去牵他。
好在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奶母忙劝着上前去,将人送到江妧跟前,拉着手一同往晋氏房里来。
晋氏本想为难她,让她在院子里等着,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江妧也明白她这是想为难自己,便和她身边的大丫鬟道:“既然母亲没时间见我,那我就先去祖母那边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