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给裴慎气笑了,咧了咧干裂的唇,悠悠叹了口气,江妧和霜降要了一碗水来,递给了给他,在接的时候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手背,柔软又温和,他低下头握着盏,食指摩挲着碗沿。
“那倒是不必,他也是我兄长,救他不过是应当的。”
江妧觑了他一眼,见他握着茶盏在发愣,也不知要和他说什么,想着要不要走,却听他说:“去金陵就让我送你......们去。”
“你身上还不好,我们这几日就要走,不必麻烦你。”
裴慎抬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江南这一带时有水匪出没,我怕你们遇到可就不大好了,这些水匪凶恶残忍......”
“不必你操心!”她讨厌裴慎用软硬皆施的方式来对付她,上过一次当了,难不成还能上第二次不成?
早已站起身来,裴慎想解释,却咳得言语不行,忙要伸手去拉她,却被她闪身躲了过去,只在她的手背上一划而过,他咳得越是厉害,猩红的眼还是盯着她。
引得霜降进来看,见两人一个趴在床沿咳着,一个则攥着帕子焦急的站在一旁,见人进来瞧,忙招呼他的婢女来照料他,便匆出门来。
到月洞门时正碰见沈氏领着人往里进来,见了江妧,握着她的手,满面都是愁苦的朝她诉说,“这孩子也忒不让人省心了,落了水也不让人告诉我,要不是我问了人昨夜怎么这么热闹,还不知道呢。”
“是我们的不是,夫君落了水,让二弟救了起来,反连累了二弟受苦,大伯娘要打要骂就冲着妧儿吧。”
“这说的什么话,他们俩不是亲兄弟却更甚亲兄弟,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可不能再说了。”
江妧含泪点头,又说了几句,这才回了房,裴恒此时已然起身洗漱,见她进来,又问他去哪里?
“二弟为了救你烧了一夜,我去瞧了一眼。”
“果真?”他便立马催人快些,也要去瞧瞧裴慎去。
江妧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想着刚才的情景,还是得催促着裴恒快些走,不然总是在他的监视范围内,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裴慎就像是个大麻烦,怎么也甩不掉的大麻烦!
想着便起身唤了小香进来,让她吩咐小丫鬟们收拾好行装,等裴恒一瘸一拐的回来了,见众人都在收拾行装,又问怎么回事。
“兄长若是事忙不必与我一同去,我自去金陵祭拜之后便回上京去就是了。”
裴恒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这说的什么话,我这里的事这两日也将完了,只消对对账本就行了,别生气了,再者本就是我该带你去的,这算什么?”又打着拐杖撵小丫鬟们:“去去去!添什么乱呢!”
众人只得出门来,江妧在美人她上坐了下来,裴恒也笑她,“二弟正病着,咱们走了反而不厚道,再等两日?”
“兄长,刚才我说的,你若是忙不过来,我自己去就是了。”
“我说你!逼得我怎么也不是了。”
他口中虽斥责着,到底心头高兴,脸上也不由得带出笑来,在她香腮上拧了一把,拉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江妧恹恹道:“我并未逼兄长,只是觉得兄长事忙,顾及不到我也是可能的。”
“好了,”他笑得更深了,“叫人收拾行装,咱们明日就走,行不?”
他又站起身来,“我得去和二弟告罪,想来他不会不理解的,你先睡一下,不要生气。”
她没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听了他的话,在床上睡了下来,不一会儿,裴恒回来了,就坐在她的床边说话。
“二弟说让几个人跟着我们去,只怕有水匪出没。”
江妧绣眉立马蹙起,这个裴慎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在金陵那么些年,也没听说过什么水匪,怎么处处都要吓两人。
裴恒也见她不开心,忙安慰着,“是听说有水匪打劫官船,但是无妨的,有二弟的人护着。”
只得如此了,江妧点头,昨夜时不时的起来瞧他是否发热弄得她现在都没什么力气,听他的确是要走了,让他去金姨娘处略坐,她想睡一会儿。
午时,小香唤醒了江妧用饭,她慢悠悠的出来吃了,见几个箱笼已然收拾好了,便拢了青丝在脑后,用簪子别住,在八仙桌旁坐了,见饭菜清淡,也不多用,寥寥几口就是了。
用了膳,她不想睡了,遣人带着人参去瞧瞧裴慎,回来说吃了药睡下了,东西倒是收下了。
江妧撇了撇嘴角,望了小香一眼,便遣退了跟前人,“昨晚我给他披的衣裳还未还我,你去和霜降悄悄的问问看,让他还了我来。”
小香觉得有些悬,只怕要不回来,忙出门来,往裴慎的房间来,见霜降在外头守着,就把来意说明了,霜降笑了起来,让她等一等,起身进门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包袱出来。
“喏,你检查一下,是不是你主子的衣裳。”
小香愣了一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不知今早姑娘和那位说什么了,难不成就真要和姑娘决裂了?虽然这件事确实缺德,可到底裴慎对自家主子也真好。
她打开看了一眼,点头应了是,也没得及细看,便拿了回来。
江妧问她检查了没,她只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时裴恒就回来了,只得忙将衣裳从包袱里拿了出来一抖,却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小盒子,裴恒刚好看了过来,很是好奇。
小香吓了个半死,慌里慌张的将东西捡了起来,被裴恒接了过去,小香下意识的去望江妧,等江妧示意她下去才退了出来。
“这东西是妧儿的陪嫁么?我怎么没见过妧儿的嫁妆单子上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在江妧身边坐了下来,将盒子凑到她跟前摆着,才看到裴慎给了她一对红玛瑙镶金手镯,裴慎这是向她展示他的财力?
只是送得过于频繁了,反倒让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