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再次清醒时,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时间也到了翌日,脑海中总是浮现裴慎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对着她笑,甚至还有拨弄她青丝的记忆,以至于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小叔子有什么意图了。
见小香忙忙碌碌的转着,犹豫着问:“昨日是你背我回来的?”
“是金姨娘!”小香笑眯眯的,“要不说种善因得善果,金姨娘遇到奴婢端着醒酒汤,跟着一道出来,你醉得太厉害了,睡得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她就说她来伺候姑娘回来。”
她勉强笑了一下,“中途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小香觉得她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活,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了下来,细细的想了一下,“没......没遇到啊,姑娘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昨日奴婢让小丫鬟守着你,她也没守,今儿奴婢出去寻了进来,让人撵去庄子上去了,真是不得了了,使唤不动了!”
她想了想,“后日兄长就要出门了,你让孙姨娘来见见我,我吩咐她做事!”
小香听了,忙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说孙姨娘到了。
这孙姨娘也是个狗仗人势的,裴恒在的时候,她就乖得像只猫一样,现下裴恒不在,装也懒得装,捏着帕子,慢悠悠行了礼之后便像个无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小香嗔她没眼力劲,主母梳洗也不说来伺候。
“孙姨娘,你若是没事,给大奶奶将巾帕绞一绞,伺候奶奶洗漱。”
孙氏瞥了小香一眼,她自恃在裴恒跟前有些身份,可到底主母跟前,不敢乱来,不情不愿的去盆架上抽了巾帕,在热水里揉了,绞好之后捧到江妧跟前,江妧随手接了过来,洁了面,又还给了她。
这很明显了,让她继续伺候着,孙氏没办法,裴恒不在,她在江妧面前是没什么脸的,更何况她还是能屈能伸的性子,笑盈盈的将帕子绞了,又伺候着江妧擦手。
“大爷可说要不要带你去?”
孙姨娘心里咯噔一下,擦着的手顿了一下,问这话做什么?她原本就怕裴慎在船上将自己收拾了,心里怕得发抖,如今听她这么一问,更是心里闹得慌,忙陪笑道:“大爷去办正事,想来是不带奴婢的。”
江妧回头看了她一眼,向来自称我的,今日突然称奴婢了,想来是怕极了裴慎的,不知那位是怎么对安姨娘的,竟然让她这么害怕,她淡然的笑着望着眼前人。
“爷们在外,得有个贴心的伺候才行,单独出去,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他跟前去凑?”
孙海燕倒是不怕江妧趁裴恒不在磋磨她,毕竟她还有太太是靠山,听她这么一说,本来那日请裴恒去房里就是因为想和她撒娇想让裴恒透个底哪几个跟着去,她也不想去了,哪知半路又想起江妧的样子就莫名的不爽利,叫了安柔来揭露她,只是偷鸡不成!
“大奶奶的意思是?”
江妧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话,“自我进门,大爷就说只有你得他心,我冷眼瞧着安柔一惊一乍,金妮儿胆子小,只有你温柔妥当,你在大爷身边伺候,我也放心!”
“可大爷现在连我面儿都不见。”
“这有什么?今夜我请大爷回来,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孙姨娘心里冷笑,这是烦了她了,可不能随了她的心意,便满口都笑:“好,到时候我替奶奶斟酒,伺候奶奶。”
江妧笑道:“我酒量小,不过一两杯就倒了,你好生伺候大爷,让他开心了,我也少废些口舌才是顶要紧的,你去吧,等晚上再过来。”
送走了孙姨娘,江妧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小香有些不明白,“这种人不去也罢了,为何姑娘总是要让她跟着?您不怕她揭了咱们的底?”
她抬眸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何不敢去?“不等小香回答,她便自顾的回了,”因为船上有裴慎!小香,你不知道苏苏和我说了什么?”
“苏苏?”
“本来我想着,我们都是可怜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进这道门的,大家和平相处,就算她知情,守口如瓶也罢了,和和气气的过完残生也罢!没想得到她动辄就逼安柔在裴恒面前抖我的事,吓得安柔半夜发烧将事说了,正给苏苏听见,她害怕,求到我面前。”
小香吓得啊了一声,简直是令人胆寒的消息,“这还得了?那该如何?”
“小香,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你说该怎么办?”她眼里充满了坚定。
“那.......该怎么办?”
“上次咱们买的人当中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都是签了死契的,这次就让他们跟着去,去金陵取些我的东西。”
“咱们要不要求世子爷帮忙?”
江妧冷眼瞥了她一眼,“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求他做什么?”
小香缩了缩脑袋,不敢乱说话了,可还是担忧,“我怕这些人没什么经验,若是弄不死,反而麻烦上身。”
“不会,若是办不了事,留他们做什么?”
以前她总认为大伯娘心狠手辣,这些小妾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妾,何必苦苦相逼,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她想着与人为善,事后才发现与人为善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想事后来后悔!
主仆二人商量完,就让人端了早膳上来吃,江妧也是嘴馋的,可惜这副身体实在柔弱,有些时候她锻炼之后感觉更累。
所以小厨房里大多的东西都是极易克化的,有些时候裴母的食物反而更适合她,用了小半碗粥,便放了筷子。
用了些饭菜之后,她便往晋氏房里来,晋氏也听了儿子要跟着侄儿往扬州去,大概明白儿子的意思,这是有意回避儿媳呢,要是她这会子怀了身孕,儿子不日也可回来了。
上下打量了江氏一眼,见她事事妥帖,样样齐全,便也不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别忘了收拾冬日的斗篷和护膝,“大郎本就身子不好,又加之在土匪手里受过罪,胆气都吓掉了三分了!可说了哪些人一同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