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养了两日的病就回江妧身边,抱着江妧哭了一回,细细的打量了她,拉着她哭诉,“你是姑娘,世家的小姐,反而让你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救了我,奴婢惭愧。”
江妧揉了揉她的头发,含着泪笑道:“我们自小一同长大的,还分个你我不成?快起来,别跪着了。”她抽泣了一下,卷了帕子擦泪,“就是可怜了立春,好好一个人,生死不知,到底哪里去也不知道,裴慎也说去寻了,不见人。”
正这时裴慎走了进来,见主仆两个泪汪汪的,生怕江妧哭了伤身,这才身子好了些,又来引她伤心了,脸当下就沉了下来,又因着江妧不好发作。
“小香,别在这里引你主子伤心了,去倒一盏茶来给我吃。”他大剌剌的提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香忙拽袖擦了泪,急急的站了起来,江妧连笑带嗔,“你倒是会奴役我的丫鬟。”
裴慎握着她的手,替她擦了泪,“你们本不是一路人,用心就好了,小恩小惠方能长久,若是太过了,只会助长了不臣之心。”
这道理江妧懂,就是人不能对太好,狗不能喂太饱,她笑了笑,正要说话,小香端了茶进来给他,她便忍了一忍,见小香退了出去,才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他抿唇笑了起来,仰头一口饮下茶水,喉结上下滑动着,引得江妧定定的看着,他乜着她那个样子,饮完水,实在受不住,笑靥更深了,“你这个人,以前你还记不记得你多看我一眼都嫌烦,现在倒看得人不好意思了。”
江妧挑了挑眉,凑过去抱着他的腰,“平日里我还见你脸皮厚呢,怎么?我看两眼就不好意思了?”
他将人抱了起来,放在窗边的大案上坐了上去,拧了她香腮一把,“别人看我肯定会被我拆招子,你看我,我总感觉我一言一行都必须妥当才能合你心意,才能吸引住你。”
“你真是个暴虐的人......不过,裴大人这是患得患失呢。”
他将头埋在她颈窝,闷声闷气的道:“等你回去了,能让他别碰你么?”
“你是不是忘了他是我丈夫了?我回去和他提和离。”
她的意思只能做到如此,若放在以前,他不可置否,可现在她是他的!自然不能应允,可他也一样也拿她没办法。
见他脸色阴沉,江妧知道他是生气了,往前挪了挪,窝在他怀里,喃喃道:“恂谨,别生气。”
他依旧一动不动,手却不自觉的搂上她的腰,江妧被他逗笑了,“恂谨,你认为裴恒喜欢我么?”
“自然是喜欢的,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喜欢你的。”
“喜欢?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恂谨,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她扬起小脸望着他。
“喜欢一个人想给她最好的,想日日和她黏在一起,想日日和她敦伦,”他越说笑得越深,越说凑得越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想日日见她,不见一面就心里思念得紧。”
江妧抬手捧着他的脸,笑盈盈的道:“是呢,这才是喜欢,他那个算什么喜欢......连唯一送我的东西都是借你的光。你会将你喜欢的人拱手相让么?”
“谁要是敢多看我喜欢的人一眼,我定会挖了他的招子。”
他话是笑着说的,可隐隐在咬着后槽牙,江妧淡淡的冷笑,“是呢,我这个人也是眼里揉不下沙子,可我却能接受他三妻四妾,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暗暗觑了她一眼,试探的问:“你该不会早就喜欢我了吧?”
“想得美!”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脚上悠闲的荡着秋千。
正说着呢,霜降走了进来,见两人一坐一立,动作又极其亲热,忙侧身站在一旁,垂头回话,“世子爷要奴婢寻的,奴婢已经寻到了。”
说着,觑了两人一眼,江妧明白她的意思,忙推开裴慎,自大案上跳了下来,一面回头望他,“什么东西,是给我的么?”
裴慎只是温温的笑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品着茗,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
霜降屈膝福身笑道:“世子爷想着大.......夫人在这里的衣裳都不是合身的,就让奴婢问了小香您的尺码,去置办了几件衣裳,是江南这些时日时兴的衣裳。”
说着,朝外一挥手,自外头进来了几个端着大方红漆盘的小丫头,低着脑袋走进里间,一排的站着,江妧自小在父母手中也是养尊处优惯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裴慎这样的富贵的人,自然不吝于要他的东西。
她近前去翻起来一看,都是纱做的,江妧望了眼霜降,她则笑道:“江南女子时兴仿古,仿唐的衣裳很是时兴,夫人看着薄其实并不然。”
说着,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方盘,“奴婢替夫人换一套瞧瞧?”
作为裴慎的秘书,霜降可真是无可挑剔,对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每说一句话都要去觑主子一眼,以确保没有错过他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妧也想看看到底江南时兴什么,她不过才去了上京半年左右,怎么就另外时兴了些?
便挑了一件来穿,是一件鹅黄的坦领襦裙配上印花的半臂,转进屏风后头,穿了出来,其他人已然不见,霜降也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江妧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他慢慢站了起来,只觉得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大掌一把攥着她的腰,将人复抱在大案上坐下,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江妧笑得快升不上来气。
最后他在她鼻尖落了一吻,“我还以为是哪位仙女下凡了。”
“那你岂不是亵渎了?”
他突然严正得退后一步,整了整衣袍,朝她深深的作揖,“小生无礼,冒犯了神仙姐姐。”
江妧以手背捂嘴,嗤嗤的笑他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