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江妧浑身的血都冷了,她打了一个哆嗦,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一瞬间脑子里想起的是往日的他身上的笃耨香,什么狗屁沾染上去,原来是他本人!
她见江妧愣住,哈哈笑了起来,“真以为你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小姐.......”
江妧攥紧拳头站起身,没等她说完,扬手掴了她一耳光,力气大到将人打睡在地上,她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眼中竟然生了些许恐惧。
“你再说一遍!!!”江妧牙关死死咬着,从齿缝中泄出几个字来,字字句句咬牙切齿,似是恨极了。
“贱人!你和小叔子苟且......啊!”
没等她说完,小香早一巴掌又打了上去,打得安柔嘴角出血,整张脸立时肿了起来,惶然的看着主仆两人。
江妧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整个身子抖得不行,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小香,“安姨娘以下犯上,污蔑主母,罪不容恕,你去叫两个婆子进来,让人将她绑了起来。”
“你竟敢......你竟敢私下处置我......”她的脸早已血肉模糊,含糊着和江妧叫嚣,跪直了身子,想去撕扯小香,被后者避开了,她心中早已大骇。
“你看我敢不敢!”
说话间,小香已然叫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来,这些人都是常年做粗活的,手臂就有安姨娘小腿粗,进来二话不说,将地上的人提拎起来,任她怎么也挣扎不开,拿了破布,先将人嘴塞满登登的,拿着绳子将人捆了个五花大绑。
一人问:“大奶奶,要将人捆在何处去?”
江妧怒气直冲云霄,可到底不好越过裴恒随意处置了,“关到后头罩房去!”
安柔挣扎着,将香几上的一个青花瓷瓶蹬下来,摔了个粉碎,江妧扶着炕几走下脚踏,望着被人拖出去的安姨娘,胸口像是要炸开,她已没了理智。
“小香,你跟我来。”
她说着,早已跨出门去,直接往囿园去,小香早已被吓破了胆,蹑手蹑脚的跟着怒气冲冲的人一同进了囿园的院子。
霜降正在正房石矶上坐着看小丫鬟翻花绳,见江妧满脸怒容的进来,大概猜到什么事,忙将院子里的奴仆都撵了出去。
“裴慎呢?”
霜降听她声音都在发颤,看了背后的小香一眼,忙贴着笑脸道:“大奶奶怎么有空来咱们院子,咱们世子爷不在家,您.......”
“我问你裴慎呢?”
听她声音冷厉,音调扬高了,声音更是颤颤巍巍的,霜降不敢犟嘴,忙道:“世子爷在书房,大奶奶.......”
一般武宁侯府的内书房都是在正房的西边稍间,她直接将霜降推开,闯进正堂,往书房进去。
裴慎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回身看朝门口来,见霜降将人拦着,朝她摆了摆手,让她退下,随后抬手作揖,温温的笑道:“嫂嫂,不知嫂嫂.......”
“啪!”
江妧不等他说完,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面庞本就白皙,加上江妧几乎使尽全身力气,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赫然在他脸上显现,头也微微被她打侧过去。
“卑鄙!无耻!下流!肮脏!”
裴慎舌尖舔着后槽牙,脸上火辣辣的,微微眯着眼乜着她,最后咬了咬牙关,也猜到了她应该是知道了,愤怒也是人之常情,忍下怒火。
“你知道了?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你身子本就不好.......”
江妧听他一副暧昧不明的语气,更是心里发堵,扬手还想给他一个巴掌,却被他稳稳的接住,攥着她的手腕,脸上也带出愠色,沉声斥道:“你别太过分了!”
一口银牙几尽咬碎,她才发现,她对这件事毫无办法,要是报官,她很大可能要用自己的命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就如此,眼前的人只怕更会变本加厉。
裴慎见她怔怔的,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怕她想不开,忙去牵她的手,这样热的天气,她的手却是冷冰冰的,见她颓然着想走,他大掌攥着她的腰,将人抱在炕几上坐下。
炕几上茶盏、茶壶摔了一地,她才回过神来,双手推着他,却推不开,却反被他欺身下来,双手一左一右,将她桎梏在炕几上不动。
见推不动他,江妧只得双手死死抵着他的胸膛,他却越凑越近,细细的盯着她的脸,柔声道:“你今日来的过于冒失了,要是让人看见了........”
“要不是安柔告诉我的,我要被人当蠢货,糊弄一辈子。”
他低头,她身上一股香甜萦绕在他鼻尖,“你放心,我会让她说不出话的。”
“我要去问兄长.......”她哭腔带了出来,又推着他。
“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你去寻他就代表着你知道一切,知道一切代表着什么?你难道不明白?”
见江妧果然不动了,他柔声安抚,“你现在去寻他,让他知道你知情,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他叹了口气,“或许一开始,他会对你有所愧疚,然后呢?时间一长,还会有愧疚么?只怕只有嫌弃!”
江妧抬起哭得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你还如此对我!你何等的卑鄙!”
这几句话说得裴慎哑口无言,的确如此,他太过自私了,明知道两人关系有悖人伦,可还是同意了下来,可若是他不同意,只怕他那位好哥哥寻别人来做!
那么,他宁愿她恨死他!
“我知道你恨我,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先回去,至于那个姨娘那里你不用管,我会让她闭嘴的。”
江妧走投无路,“你要杀她么?杀了她只怕引起怀疑。”
“不会,”他缓缓退了一步,将她放开,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她的脸,“让人闭嘴的办法不是只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