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还说服了这些居民来帮助他完成计划?”望着那些别墅,苹果杰克惊讶地张开了嘴,“这么多马...他的口才一定不错。”
“怎么可能。他只是确定由于庆典造成的区域封锁,里面的居民一定会被驱逐,他只需要在那之后让卫兵进入就好了。”我皱起眉,“他一定是昨天就下过这样的命令。恐怕今天这片区域负责驱逐的卫兵在居民完全离开后便进入别墅了”
“没有沟通和许可,这可是私闯民宅!是犯罪!”苹果杰克一本正经。
对于她这样认真的态度,我有些吃惊——社会上,像这样以权谋私的事不在少数,安灼胥这一件相比我见过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可苹果杰克的语气却好像在谴责一个罪不可赦的恶马般。
我继续观察着周围。“他瞒着银甲所作出的整个计划本身就是犯罪,而且可能是死罪。如果他承担得起死罪这一后果,私闯民宅又算什么。”
苹果杰克显得很不满。“可是...可是...”
“我觉得那里是我们最佳的藏身处。”我打断了苹果杰克,我知道,如果我同她继续在“私闯民宅”这一问题上纠缠,这会是一场无止境的争辩。我找到的地方就在展台不远处——大概十几米,三顶凉亭帐篷并排摆放,下面有几张木桌。房门旁立着一块木板。“今日特价:闪闪咖啡!”看来,平日里这是一家饮品店。
蒂娜看了看展台,又看了看饮品店。“距离偏远,不过可以很好地隐藏起我们。”
“我十分肯定那店里也有卫兵藏着。我们只要坐在最靠边上的木桌旁,等到卫兵们收到安灼胥的命令冲出来时,我们混在成群的卫兵中,一起跑向天马车。”
斯派克满脸怀疑。“这样安全吗?被卫兵发现怎么办?”
“不是被发现怎么办,而是一定会被发现,”我看向斯派克,“但他们不会管我们。安灼胥昨天说过,就算今天‘黑晶’的马偷窃、抢劫,他都不会管,他以及他安插的卫兵目标只有一个:沃克烁贤。我们四个只是跟着相同的方向跑,他们只会感到奇怪,不会阻止我们。”
交谈间,我们已走到了饮品店旁。在最靠近展台的木桌旁,我们四个坐了下来。
“难道这群卫兵不怕有平民混入吗,”苹果杰克有些担忧,“不加以阻止,场面不会混乱到失控?”
“如果你是水晶帝国的一个普通平民,在帝国的建国日享受着庆典。飞往阿奎斯陲娅朝拜的天马车即将起飞时,忽然从各个地方窜出一堆卫兵一齐冲向天马车,你是跟着一探究竟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我会...躲在最远处。”苹果杰克推了下牛仔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就这样干等着吗?”斯派克总是闲不住,他目光扫过我们三马,最后停在我的身上,问。
“就这样等着。安灼胥作为帝国总将军一定会在最靠近天马车的地方维持秩序。他会找到最佳时机——捉捕沃克烁贤,也是捉捕半文钱的时机。”
这家饮品店应该就是封禁区域的边界了。本来嘛,水晶帝国本就不大,从国门一路封锁过来的长度基本横跨了帝国的正常区域,如果再扩张封锁面积,怕是整片国土都要变成封锁禁区。
因此,仅与我们一街之隔的不远处,熙熙攘攘有着不少马,应该就是这附近所有别墅的主马。他们有的努力向展台方向张望,有的看着已被装饰的五彩斑斓的房屋建筑。我的目光从最远处由远及近地扫过每一匹马,他们脸上无一不是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可惜看着他们的幸福,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帝国的繁荣之下隐藏的一切全部摊在眼前时,越是繁荣的外在表现就越让我感到窒息,其中伴随的不可控因素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我漫无目的的观察围观马时,蒂娜忽然抬起右蹄挡在我的脸旁,阻止了我的继续观察。
“你干什么?”我感到十分莫名其妙,抬蹄将蒂娜的蹄子压了下去,转头继续观察。
“别看那边!”蒂娜的语气变得十分强硬。这次,她死死拽着我的风衣领,迫使我不得不转身面冲她。
“你疯了吗...”转过身,在她松开衣领后,我用力一拍桌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回去。
蒂娜作了一个“保持安静”的蹄势,而后她转身,将小龙从椅子上直接扯到了地上。
“唉唉——你干什么...”斯派克的话没有说完,蒂娜就将他“塞”到了桌下。我和苹果杰克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蒂娜一系列的行为;她自己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就像无事发生一样,与她桌面下死死压着小龙的双蹄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在做什么?”苹果杰克低吼着,声音中夹杂着愤怒。
“小姐,请先坐下。”蒂娜看了看苹果杰克,又微微低头冲桌下说,“斯派克,你先躲到罗丝蹄边,用他的黑风衣遮住自己,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蒂娜平静的语调说明她没有发疯,苹果杰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双眉皱的更紧了;虽然疑惑,斯派克仍照着蒂娜所说,趴在了我的椅子下,长风衣几乎垂地的衣摆完美遮住了他不大的身躯。
这一切做完后,桌旁弥漫着令马窒息的寂静。三匹马面面相觑,都粗喘着气;不知道蒂娜和苹果杰克在紧张什么,我只是看着蒂娜没有表情的脸与密布额上的汗珠,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便油然而生。
“到底怎么了。”受不了这种压迫的我最先打破了沉默。我向蒂娜的方向靠了靠,低声问她。
“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泡汤,”蒂娜没有看我——甚至她的脸都没有面向我,她以一种望天发呆的姿势与我交谈着,“瑞利的马也到了。”
“瑞利的马...!”差一点我又要扭过头去,若是那样,蒂娜一定会用巴掌将我的头扇回来,“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根本不用认。”蒂娜倒吸一口气,将声音压到最低,“展台东北方向,有一匹着一身破旧风衣的马,戴着一面能遮住半张脸的面罩。你说,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