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中心城皇宫的院子里排徘徊,一边走一边埋怨自己,一脸怨气的叹着气,这做法引来了周围士兵异样的目光;不过当他们认出我后,立即将视线投到其他地方,不敢再看我。
为什么还不去找范西潘先生呢?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们两个间仅仅是一面之缘。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已经到了中心城,就差进入皇宫了。
这时,我便开始埋怨起自己来:初次相遇怎么就不记得问一问他的住址?如果说本无意拜访,那接到任务后又作何解释?最不该最不该的,就是居然为了逃避读书清理工作,草草道别就赶了出来;罗丝啊罗丝,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这点怎么能忘记呢?既然暮光闪闪交给你去询问范西潘的任务,定不会再留你帮忙清理图书!这是幼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当时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们几个也未必会知道他的住址,恐怕即使问了,得到的答复也是‘你去调查一下吧’这样。”本想用这种想法稍稍安慰一下自己,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一假设也是不成立的;且不论其余五马,瑞瑞肯定是知道的,从她提起范西潘的那股热情劲儿上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好,来往也不甚密切,只要我问,肯定会得到明确的答复;我此时陷入的窘境完全是咎由自取!
现在干什么?回去问她们是最快、最明智的选择,但碍于面子,我却迟迟迈不开步;人有时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却缺少直面它的勇气,只能一味的躲避——这可是我单方面纯粹的失误!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云宝不屑的表情和她讥讽刺耳的话语…不,不能回去!相比之下,我宁愿去挨个房间敲门寻找范西潘先生。当然也可以去请教两位公主…但大公主正在处理事务,二公主在休息,哪一个我都不好现在就去。那就只好挨门挨户去找了?太不实际了,看他样子不像是宫中的马,万一不住宫里又该怎么办?这一想法也被否决了。
那没辙了。难道我现在在这晒一会儿太阳,等范西潘来不成?时间紧迫不容浪费这话又是我自己说的,而且这一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可以算作零了。综合我在人类世界的人生来看,我可不相信我会有这样的运气。
我的思维正在高速移动着,但现在它往哪个方向走却都撞见死胡同;思维上的混乱使我的情绪也不安起来,沉寂了一会,我仰天吼道:
“究竟到哪去找范西潘先生呢?!”
“这位先生,没有听错的话,您是在找我吗?”
缓慢柔和的声音,文绉绉的语气,还有这富有特点的声色;我低下头,回过身去,在一个花坛旁看见了他——范西潘。
同时,我又四下望了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皇宫的后花园里。而范西潘和另一匹雌驹——已经见过面,貌似是他的妻子,正欣赏着园中各色的花草。
范西潘认出了我,马上走了过来,表情十分吃惊,张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您…不是出一趟远门吗?怎么又折了回来?”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却止不住因兴奋而狂跳的心脏:这种巧合的事竟真会让我碰上!神态上,我也从刚刚的狼狈相逐渐恢复了常态。我压低了声音,反问他:
“我说,您应当听说宫里最近的决定了吧…?”
“您是指哪一决定?”范西潘见状,又靠近了我一些,同样压低了声音。
我想了想,简明地提出了一个关键词:
“阿奎斯陲亚遣水晶帝国特使军。”
“啊,”范西潘恍然大悟似的,“有所耳闻,且听说您是总将军。(我轻点头)不过,上次特使军出使邻国时是因为其内部有乱民暴动;最近没听说邻国有急事相求,出使为何?”
“这正是我要跟您谈的事。”
“啊…”范西潘听了这话后,挺了挺身子,态度更加严肃了
我对着在他一旁四处望风景的雌驹使了个眼色,请求范西潘道:
“可以的话,我希望和您单独聊聊。”
他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转身对那雌驹说:
“亲爱的,你先回房间等我吧,我得和罗丝先生商讨些要事。”
“好吧…你总是这样,并不是宫中的官员却总要掺和一些大事。早点回来,注意身体。”看来那雌驹表面上是在看风景,实际上也听着我们的谈话;这样嘟囔了一会儿,便自己不情愿的走开了。
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干咳了一声,对范西潘说:
“这里不好多说,我们去宫里我的房间详谈。”
范西潘点头同意我的提议。于是,我领着他往我的房间走。
一路上,我措着辞、反复琢磨着怎么跟范西潘说。有两点是必须注意的:一,大公主“警告”过,绝不能让外马知道,他也不例外;二,要明确表达出意思而让他不有所怀疑。第一点在我,并不难办,我口风很紧,不会说漏;至于第二点……说实话,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头疼了:他——范西潘,从年龄、阅历以及知识上讲,都要胜于我,而他平常又总是顺着眼,微笑着,一副谦虚但不卑微的模样,处乱不惊,情绪波动极其微小,不像大麦克一样,内心的想法都显现在脸上,所以又不好猜他的内心。同这样一匹马比心计,真怕我被比下去,让他套出什么信息来。
到了我的房间门前,我推开了门,范西潘轻点头致意,而后走了进去;我紧随他后,进屋的同时带紧了门。
范西潘四下看了看,除了我办公桌旁的椅子处,尽是堆满了书的书架,没有什么能让他坐的地方;见状,他无奈的轻哼一声,恢复了常态,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用右蹄摘下了头上的圆顶帽:戴它实在多余,不方便行动,而且使我出了好些汗;见范西潘站在那里不动,我索性也站着跟他交谈。
“这次去要处理的事,说白了,也是一些乱民。”我开门见山,说道。
“哦?”
范西潘皱了下眉头。
“水晶帝国现在所处的阶段,是阿奎斯陲亚早已度过的,所以,我们有经验来处理一个时期转向另一时期期间的阻碍。”
“经济,体制,治安。”范西潘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