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这位新来的副主任几乎天天来找他汇报工作。
表面上是交流情况,实则令李民富颇感无奈。
尤其对方每次提出的建议都条理分明,让他左右为难——拒绝显得专横,同意又将功劳拱手让人。
李民富意识到局势紧张,聂磊和范金友的行为看似合理,却暗藏玄机,就像城中那些精明的 ** 湖,既守规矩又有心机。
“聂副主任,最近忙着下基层调研啊?”李民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刻意避免使用“厂长”的称谓,以保持心理上的主导地位。
然而,笑容背后,两人各自打着算盘,都不是善茬。
李主任和聂副主任的行事风格颇为相似,都喜欢另辟蹊径。
“李主任,我从农村出来的,对这种方式早已习以为常。”聂磊微笑着说道。
李民富听了这话,确实挑不出毛病。
喜欢接触群众,又有何错?
“当然不介意,你的做法没错,我们应该贴近群众。”李民富点点头回应。
随后话锋一转:“聂副主任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是的,我想去分厂看看。”聂磊神情严肃地请求,“能否麻烦您安排一辆车?”
虽然身为厂长,按理说应有专车,但因李民富有意刁难,迟迟未安排车辆。
聂磊只能来此求助。
“分厂?”李民富略显迟疑,随即明白对方意图。
近来他全心扑在总厂事务上,分厂的情况的确未过多关注。
这一切还要感谢贾建设从中斡旋,才得以掌控总厂。
而分厂的具体状况,他尚未深入了解。
看来聂磊与秘书这段时间深入基层,绝非简单调研,而是摸清整个轧钢厂的底细。
这两人显然想在他眼皮底下争夺分厂主导权,意图以“农村包围城市”之策占据主动!
李民富不得不承认,聂磊和范金友确实堪称奇才。
然而两人的野心之大,远超他的掌控范围。
但即便看清局势,他也无法直接拒绝。
即便不派车,聂磊仍能自行前往。
与其如此,不如勉强应允,还能暗中监视对方动向。
“抱歉,聂副主任,我刚才走神了。”李民富回过神来解释道。
聂磊面前,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不知为何,李民富与聂磊这类人总爱挂着笑意交谈,或许这样更能隐藏他们的真实情绪。
此刻,聂磊再次展颜,轻声道:
“无妨,您日理万机,难免顾及不到。”
“关于我去分厂的事儿?”
他今日来并非为了争取派车,而是告知李主任,自己即将前往分厂“考察”。
这是“先礼后兵”的策略,以免留下话柄。
不得不说,聂磊行事周密,难怪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如今的地位。
他此行目标明确——取李民富而代之。
至于心腹秘书的琐事,在他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
只是时机未到,羽翼尚未丰满,需先壮大自身势力。
“可以,我明日安排熟悉分厂的人同行。”
“多谢李主任!我对分厂尚不熟悉,这安排真是及时雨。”
他早料到李民富会如此应对,因此应得爽快。
他正是要用这种方式,让李民富摸不清自己的意图。
果然,李民富陷入沉思,疑惑顿生。
“聂副主任还有其他事吗?” 李主任不动声色地问。
思索片刻后,他意识到,这聂磊确实是个操控人心的高手。
“没了,李主任,告辞。”
聂磊毕恭毕敬退出。
李主任望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
这人着实棘手!
聂磊心中却满是喜悦。
*
贾建设已陪聂磊巡访各分厂数日,正是李民富安排之人。
副主任带副主任视察,岂不显得重视?
不得不说,李民富进步神速,迅速掌握了对手的攻心之术!
起初,贾建设略有不满,但渐渐释然。
范金友与贾建设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但这几天两人却不得不日日相见,这让贾建设颇感不适。
然而,范金友表现得若无其事,不仅主动与贾建设交谈,闲暇时还递烟寒暄。
聂磊对贾建设也很客气,将从分厂获得的好处分出一半给他。
对此,贾建设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索性采取“随遇而安”的态度。
既然范金友未提及旧事,他也乐得清静,该拿的好处自然不会拒绝。
实际上,聂磊和范金友此行不过是徒劳,贾建设早已处理好了分厂事务,这件事连李民富也不知情,堪称他的秘密武器之一。
范金友暗中向聂磊献殷勤,意在挑拨贾建设与李民富的关系。
尽管成功几率不大,但他仍抱有一丝希望。
同时,他试图让贾建设放松警惕,待聂磊羽翼丰满之时,便是贾建设的危机降临之日。
但目前讨论这些为时过早,暂且回到正题。
这几日,贾建设的“盯梢”并无收获。
诚然,这听起来有些矛盾,但事实如此!
聂磊抵达分厂后立即召 ** 议,会上发言皆为空洞无物的套话,诸如统一思想、努力生产或学 ** 人思想之类。
这些话毫无实际意义。
私下里,分厂领导多次向贾建设抱怨,质疑这位新任厂长是否只是下来镀金。
会议结束后,聂磊和范金友继续推行亲民政策,每日巡视各岗位,倾听民意,尽力解决问题,渐渐赢得了不少群众的支持。
但这一行为却令分厂的其他领导十分不满。
厂长到分厂笼络人心,难道是想架空上级?聂磊此举究竟是得是失,唯有时间能证明。
如今分厂员工纷纷热情送别他,可见其影响力显着。
贾建设将此现状汇报给李民富,意图借助他人之力削弱聂磊,但李民富对此深感忧虑。
聂磊仅用半月便赢得不少人心,尤其是那些摇摆不定者,正密切观察局势。
李民富认为派贾建设随行已无意义,反而助聂磊巩固地位。
然而,聂磊对此毫不在意,即便无人陪同,也能快速适应环境。
令人意外的是,聂磊迅速培养起自己的追随者,“调研”队伍日益壮大。
面对此情此景,李民富意识到不能再被动等待。
尽管仍处优势,但他不愿坐视对手崛起。
于是,他召集下属秘密商议对策。
遗憾的是,会议成效寥寥,多数人态度暧昧或空谈居多,缺乏实质建议。
有人提及贾建设,但李民富早已不再信任他的意见,且二人合作关系渐淡。
李民富并未邀请贾建设参与此次会议。
言归正传,众人未能提出任何可行建议,令李民富颇为失望。
然而,新加入的韩庆阳却私下表达了支持之意,并建议若无良策可向贾建设求助。
这一提议让李民富颇感意外,对韩庆阳的好感显着提升。
实际上,韩庆阳主动出面是与贾建设商议后的决定。
范金友的事,贾建设早已告知杨政民及部分派系成员,尤其是范金友本应死亡却被聂磊所救之事,更是在与杨政民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杨政民认为,聂磊救范金友可能有其特殊目的,但具体原因仅凭分析无法得知。
因此,要想扳倒聂磊,范金友的存在便是关键。
当然,获取确凿证据并非易事,但找到突破口并非不可能。
不过,目前还不是对付聂磊的最佳时机,需待其与李民富两败俱伤时再行动。
届时,不仅能解决聂磊,还能削弱李民富的实力,彻底消除隐患。
杨政民分析,这次会议或许是李民富对下属的一次试探。
因此,韩庆阳才会私下联系李民富。
“许组长,李主任请您到办公室一趟。”秘书殷建锋通知许大茂。
李民富刚开完会便让殷建锋叫许大茂过来,似乎有要事相商。
“殷秘书,李主任找我有何要事?”许大茂好奇地问道。
“您能否先透露一下?”许大茂献媚地说道。
“许组长,我哪里知道,李主任还在等您,您还是快过去吧。”殷建锋答道。
殷建锋目送许大茂进入办公室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实为贾建设安插在李民富身边的卧底。
李民富之所以没有立即找贾建设商议对策,而是召来许大茂,正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当时,他这样说:
李主任最近因那两人操了不少心,殷建锋看在眼里,琢磨出了个主意。”聂磊和范金友不是乐于助人吗?何不给他们制造些麻烦,让他们去解决呢?”他笑着说,“他们正是靠帮人解决问题才受欢迎的,我们这是在帮他们。”但麻烦的数量得足够多,多到他们解决不完,这样对找上门的工人更有吸引力。
一旦问题堆积如山,他们解决不了,那些未被解决的问题就会引发更多不满,最终传开。
到时候,大家会怎么想?李民富听完,对殷建锋刮目相看。
李民富当场采纳了这个计划,并按照殷建锋的建议选定了许大茂执行。
实际上,这个主意出自贾建设,他这么做是为了在李民富面前保持形象。
若由他亲自提议,李民富可能会有所防备。
而殷建锋长期担任他的秘书,李民富对他极为信任。
同时,殷建锋的地位与他息息相关,他自然不会怀疑殷建锋。
听到殷建锋详细说明计划后,许大茂兴奋得几乎扭曲的表情让贾建设暗自得意。
这一场较量,不知是许大茂的计谋得逞,还是聂磊、范金友更胜一筹。
双方各有擅长,一个擅用阳谋,一个精通阴谋。
贾建设对此充满期待。
大约一个月后……
近一个月,许大茂与聂磊、范金友两方均未停歇,且各自收获颇丰。
聂磊作为厂长,逐渐积累起一定势力,他整合了数家分厂,身边追随者渐多。
这得益于贾建设默许,否则聂磊难以如此顺利推进,毕竟此举触及了分厂领导的利益。
聂磊和范金友隐约察觉局势复杂,但因时局特殊,几番暗查无果后,便将一切归为大势所趋。
许大茂同样积极布局,已在总厂及分厂内笼络大批支持者,通过制造各种难题施压。
起初在他的掌控下,这些问题尚显零散,但随着时间推移,此类麻烦的数量激增。
近期,聂磊与范金友愈发忙碌。
许大茂冷笑着叮嘱手下,“明日任务再添一环。”当晚,他潜入贾建设的秘密据点——那处曾是他受伤后赠予贾建设的小院。
此行缘于早前丢失的财物,虽价值不菲,但从道理上看,贾建设似无作案动机,可许大茂仍怀疑他。
近一个月来,许大茂一面安排人制造障碍,一面秘密调查失窃案。
自刘海中事件后,大院内气氛缓和许多,连一向好惹事的前院住户也低调行事。
许大茂逐一排查可疑目标,特别是傻柱家、刘海中家和阎埠贵家。
如今,除傻柱外,其余两家对他敬畏有加,甚至胆怯。
尤其是刘光天,昔日因依附刘海中而傲慢,如今见到许大茂便谄媚不已,每日殷勤奉承,令许大茂厌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