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昆市饭店，最大的宴会厅。灯火通明。
周宇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便装，提前来到了会场。
阙菲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周院士，都安排好了。”阙菲递给他一张名片，“给您弄了个农机厂技术顾问的身份，低调点，不容易引起注意。”
“行。”
周宇接过名片揣进口袋，跟着阙菲走进了会场。
会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滇省本地的企业老板或者代表，在互相寒暄着，气氛看起来还挺热烈。
很快，交流会正式开始。
卡捷琳娜款款走上主席台，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再次提出了那个组建滇省工商业联合会的倡议。
“各位企业家朋友，”卡捷琳娜声音甜美，极具煽动力，“我们苏维埃联盟的企业，非常看好滇省的发展潜力。”
“为了更好地促进合作，实现共赢，我们提议，成立一个由大家共同参与的商会组织。”
她抛出了诱饵：“加入商会的成员，将获得我们毛熊企业的优先技术支持，和资金扶持。未来，我们有大量的采购订单和合作项目，也会优先考虑商会内部的合作伙伴。”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一阵骚动。
不少企业老板眼睛都亮了。
能抱上老大哥的大腿，拿到订单和技术支持，这诱惑可不小啊。
就在这时，台下前排有三家企业的代表几乎是同时站起来，高声表态：“我们公司愿意加入商会，支持卡捷琳娜小姐的倡议。”
带头响应的？
周宇眼神微动，对旁边的阙菲低声道：“记下这三家公司和带头人的名字，查查他们的底细。”
“我怀疑……他们可能早就跟老毛子勾搭上了。”
阙菲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有了人带头，台下更多的人开始躁动，纷纷交头接耳，显然都在盘算着加入的好处。
眼看气氛越来越热烈，卡捷琳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周宇给了阙菲一个眼神。
阙菲心领神会，猛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都听见：“卡捷琳娜小姐，我有点疑问。”
卡捷琳娜看向她，依旧保持着微笑：“这位女士请讲。”
“您提议成立这个商会，是好事。”阙菲说道，“但是，据我所知，成立这种跨行业的联合组织，是需要向咱们相关部门备案审批的吧？”
“而且，这个商会，明显是由贵国企业主导的，涉及到外资背景。”
“咱们现在跟……嗯，跟贵国的关系，好像有点微妙。”
“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加入了这个没备案的商会，以后被官方查到了，会不会被当成……里通外国，受到制裁啊？”
“我们这些小本经营的企业，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阙菲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还带着点小老百姓的担忧和精明，一下子就戳中了在场很多人的顾虑。
原本有些意动的企业老板们顿时冷静了下来，纷纷点头。
“对啊，这事是得谨慎点。”
“没经过官方批准，确实有点不靠谱。”
“万一真被查了，那可是大事。”
卡捷琳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几句话就把场子给搅黄了。
她心里清楚，这种松散的商业联合会，根本不需要什么官方备案，但这种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一旦挑明了，反而显得他们别有用心。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卡捷琳娜意识到，今天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完成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笑容：“这位女士的顾虑，我们可以理解。关于备案的问题，我们后续会和相关部门沟通。”
“大家有想法的，可以先签一下意向书，毕竟，合作共赢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
不管她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会场的气氛明显已经冷了下来。
交流会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阙菲还有点不爽：“妈的，这帮老毛子居然想空手套白狼，把咱们滇省的企业，都忽悠进去给他们当枪使？真不是东西！”
周宇靠在车座上，闭目思索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们的算盘，打得可比这响多了。”
“这还不算？”阙菲好奇地问道。
周宇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组建商会，技术共享，优先订单……这些都是幌子。”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这个商会，打通一条从滇省到他们国内的合法运输渠道。”
“运输渠道？”阙菲更不解了。
“你想想，”周宇解释道，“一旦商会成立，他们跟商会内部的企业签订了长期的矿产，原材料采购合同，那以后大量的货物往来，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些合法的运输渠道，夹带私货，把咱们国家那些还没公开的，甚至是非法的矿产资源，比如……稀土，偷偷运出去。”
阙菲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还能这么玩？这帮孙子也太阴险了吧。”
“所以，”周宇说道，“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那咱们怎么办？就看着他们搞？”阙菲有些不甘心。
“不急。”周宇成竹在胸，“让他们先折腾。等他们把戏台子搭好，把鱼都引诱进网里的时候，咱们再来个一锅端，抓个现行。”
“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他顿了顿，叮嘱道：“不过现在，你得派些靠谱的人，给我盯紧了那几家在会上带头跳出来的企业。”
“看看他们跟老毛子那边，到底有什么猫腻。”
“放心吧周院士，这事交给我了。”阙菲拍着胸脯保证。
……
另一边，“蜂巢”实验室，却传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巨大惊喜。
电话是实验室那边，负责材料攻关的副手打来的，声音激动：“周……周院士，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慢慢说。”周宇心里一动。
“镍基合金……我们……我们搞出来了。”副手几乎是吼出来的，“就在刚才，最后一炉样品测试成功了。”
“性能指标……完全达到了您之前设定的目标，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超越。”
什么？镍基合金搞出来了？
周宇拿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心脏砰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