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庄安晴阴沉的脸色,狗蛋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解云山的这个大嫂向来不管他们,哪次他把人欺负了,等解云山回去,这个做大嫂的可是比他揍得还要狠。
方才这人过来,他就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等着看好戏来着。
可是今日这戏怎么突然就换了个唱法?
狗蛋眼珠子滴溜一转,“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自己东西没拿稳然后怪到我头上还打了我,我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还的手。”
说罢,又添油加醋道:“身子,我方才可是亲耳听见他跟大牛说你坏话来着,他说你真抠门,竟然才给了这么一点儿大米,还说你有什么好的都藏起来不给他们。”
狗蛋越说越起劲,甚至还赌咒发起了誓。
解云山抬头看向自家大嫂,眸中泪光闪烁,倔强道:“我没有。”
“嗯,大嫂知道。”
庄安晴摸了摸解云山的头,随后掰了掰手指,走过去一把揪住了狗蛋的衣领,“快给我家小山山道歉!说你以后见了我家小山山都会绕道走!”
狗蛋一脸懵圈,狡辩道:“凭什么让我道歉,是他先打的我。”
庄安晴才不听他的,“我可没这耐心听你说谎,你不想道歉就等里正过来再狡辩吧。”
正说着,被庄安晴支走去找里正的大牛领着人向这边赶来。
一看见被提溜着的狗蛋,走在前头头发半白的里正气得连杵了几下拐杖,“又是你这不成器的!你又惹什么祸了!”
里正话音才落,远处便传来尖叫声:“天杀的,是谁要欺负我家狗蛋!”
庄安晴望去,眉心簇起。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恶霸竟是那魏婆子家的产物。
待跑到跟前,魏婆子终于看清孙子被庄安晴提溜着,心肝就是一颤。
前几天庄安晴举刀劈柴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魏婆子顿觉脖子一阵冰凉,下意识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里正听着魏婆子一路嘶吼,怒道:“你这婆子还好意思说,咱村子怎么就来了你们这么一家搅事的!老的逼人卖孩子!大的要么不检点要么和人打架打进了大牢!轮到这小的就整日把人欺负得鸡飞狗跳!真是一家人没个省心的!”
魏婆子叉腰反驳:“我可没逼人卖孩子,那是姓庄的说话不算数!还有,如果不是那些天杀的整日说我儿子蹲大牢,狗蛋至于为了他爹跟人干架?”
这是拐着弯把里正也给骂进去了。
里正气得手抖,“你这婆子,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魏婆子才不理会这等不痛不痒的叫骂,她看向庄安晴,怒道:“你这贱人,还不放开我孙子!”
说着,她又转向里正,“里正,她一个大人揪着一个孩子,您就不管管?”
里正看向庄安晴,多少收了些怒气,“云湛媳妇,有事先放了孩子再说。”
庄安晴从善如流,一下松开了手。
狗蛋突然得了自由,一下子失了重心,当即就摔了个狗啃泥,连牙齿也摔掉了一颗。
“狗蛋!”
魏婆子尖叫跑了过去。
庄安晴看向里正,无奈摊手,“我可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没站稳,可怪不得我。”
方才庄安晴松手的全过程里正可是亲眼瞧见的,而这松手的命令还是他这个里正下的。
对于诚意配合的村民,他向来都是极好说话的,自是不会怀疑庄安晴暗下黑手。
见里正没有追究,庄安晴趁热打铁,恭敬道:“里正,这娃把我家云山打了,我让他给云山道个歉,这不过分吧?”
里正看着解云山被打破的嘴角以及脸上的几处淤青,立即火冒三丈,“当然不过分,狗蛋,快跟云山道歉!”
狗蛋倒是想继续狡辩来着,无奈刚崩掉的牙还在流血,痛得他只能咿咿呀呀语无伦次。
庄安晴自是不能让这事就这么过去,她当即捉住机会,指了指地上的大米,“里正,冬子受了伤,我家云山和大牛前去探望,带了一点儿大米给冬子补补身子。被狗蛋这么一抢,大米成了这黄泥米,我们这笔损失怎么算?”
里正听了,朝撒了一地的大米看去,眼皮狠狠跳了跳。
真是浪费啊!
未待里正开口,魏婆子立即嚷嚷起来:“你们家云山自己拿不稳摔了东西,凭什么让我们来赔?”
“你胡说,明......明明......”
大牛气得不行,站出来解释,可一着急舌头就开始打结。
想着之前庄安晴教过他的方法,大牛深呼吸几下,终于缓过来继续说道:“明明就是狗蛋硬抢的!我们不给,狗蛋就动手打了我们,还把大米扔到了地上!”
这次轮到魏婆子眼皮狠狠一跳。
这蠢蛋,动手前就不会先把大米收好吗?这拿回家,能熬好几顿香喷喷的白米粥呢!
如今她可不能没了大米还赔上银子。
魏婆子淬了一口,指着大牛骂道:“你这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小年纪就学了说谎!你说是我家狗蛋抢了大米,有谁看见!”
大牛听了,气得直挠头。
“春桃姐姐看见了。”
一直安静看着的解云山冷不丁说了一句。
众人当即四下张望,这才留意到了站在后面的高春桃。
高春桃迎上众人目光,想走又走不掉,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的确是狗蛋先动手抢了云山的东西,那时我过来洗衣服,正好瞧见。”
众人听了,下意识看向摆在河边的木盆,目光扫过木盆里是放着的几件女子衣裳,心里便多少信了高春桃的话。
魏婆子见势头不对,当即指着高春桃骂道:“谁不知道你对解家大郎那点儿心思,你就是存心护着这小崽子,你说的话谁能信!”
高春桃当即又羞又怒,“魏婆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你这么说便是在毁我一生!”
“我呸,说得自己跟菩萨跟前的白莲花似的,要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就别做啊,还以为自己收得多严实似的。”
“你!”
高春桃被气得脸都绿了,转向里正道:“里正,小女为人怎样,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看在眼里。这婆子这么空口白牙毁我名节,这事您可得替小女做主!”
说着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里正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来了一个声音加入战场。
“好一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魏婆子,这句话我陈金桂原封不动送给你!”
里正一愣,问道:“冬子娘,你这又是出了何事?”
“里正,我家冬子之前掉到陷阱差点儿没了性命,就是被这狗蛋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