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黎书的话再次震住,孟氏也是才知道原来黎成朗升官失败,怪不得张雪容近日神色恹恹。
柴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倒是牙尖嘴利,身为黎府的人还敢给黎府扣下这样一顶帽子?你难道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老夫人说的是,既然是一损俱损,那我若是损了,黎府又焉能置身事外?”黎书不咸不淡道。
柴氏哼了一声,“你母亲可不敢像你这样顶撞我。”
她还有脸提她母亲?若不是她,她母亲怎会去世?
“我母亲性情温顺,恪守本分,有些人不还是照样看不惯。”黎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恪守本分?她若是恪守本分就不会自杀,自己做了亏心事,她是羞愤而死。”一提起蒋氏,柴氏就一肚子火。
“羞愤?老夫人这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无根无据,就敢妄下结论,真是可笑。”黎书笔直的站着,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你一个晚辈,说话这么没教养!”柴氏勃然大怒。
“我是个没爹养的,又没了母亲,哪儿学什么教养?”黎书语气淡淡。
柴氏被呛了一下,孟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张雪容瞪了一眼,李氏则拿帕子捂住嘴,有些惊讶的看着黎书,脸上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柴氏被黎书气的脸色发青,一时怒气攻心,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旁边的罗嬷嬷赶紧抚着她胸口帮她顺气。
张雪容见状,心里有些得意,就黎书不尊长辈这一条,说出去也得让她被唾沫星子淹死,“黎书,你刚回来,就气的你祖母心悸发作,你这安的什么心思?”
黎书看着老夫人不像装的样子,有些奇怪,柴氏什么时候有了心悸?她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张雪容命人去喊大夫,孟氏和李氏都一脸紧张的凑上前,故作安慰状,柴氏捂着胸口,懒得再搭理黎书,她怕自己被黎书气的命不久矣,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让她走。”
不过才聊了几句,就要赶人,黎书还以为有一个大阵仗等着她呢,既然老夫人这么说了,她自然乐的轻松,于是便十分听话的离开了,柴氏气的指着她的背影,再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嫂嫂还有这样一个巧舌如簧的女儿。”孟氏忍不住调侃。
张雪容皱眉,女儿?她何时有了这么个女儿?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孟氏,淡淡道:“这话说的早了些,弟妹还是多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孟氏一笑,不置可否,虽然张雪容不愿承认,但依黎成朗的性子,是绝不容许这样的黎书流浪在外的。
黎书从里面出来以后,张雪容也跟着出来了,她看着黎书潇洒的背影,忽然道:“站住。”
黎书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狗皮膏药,硬往人身上贴,她看不出来她一点也不想搭理她吗?
“你这般没规矩,真是丢黎府的脸面。”张雪容斥责。
“脸面?脸面是什么东西?”黎书故作不知。
张雪容一时被噎住,只觉得胸口气息翻涌,好不容易才缓了口气,道:
“你以前的新月阁,现在画儿住着,我着人另外打扫了一处院子,就是你母亲以前住的地方,你以后就住那里吧。”
蒋氏原本住着的是清和轩,现在当然是张雪容住着,自从蒋氏生了病以后,她便搬到了另一处偏僻的院子,叫丁香园,张雪容说的就是丁香园。
黎书心里冷笑,这俩母子可真是厚脸皮,鸠占鹊巢的本事,做的是一点也不害臊。
“还有,你如今既然回来了,就该知道,现在黎府的主人是我,不是你母亲,以后说话做事,自己掂量着,否则,老夫人那里不好看,而且,你父亲最重名声,此次因为你失了侍郎之职,他回来定会苛责你。”
这算威胁吗?
“可是比起父亲官声受损,夫人似乎更开心我被冠上这样的罪名?要不然夫人怎么这么幸灾乐祸的样子?莫不是不想让父亲升职?”
“你!”张雪容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喜雪一把拦住。
“贱人,由得你拦我母亲,还不放下!”
黎画冲了过来,扬手就要往喜雪脸上招呼过去,半途被凝珠抓住了手腕,黎画大怒,瞪着凝珠似要喷出火来。
“黎书,你竟然敢纵容你的丫鬟以下犯上!”张雪容气急败坏,被一个丫鬟这样掐着手腕,她主母的脸面还往哪搁?
黎书看了喜雪一眼,喜雪不得已将手松开,张雪容忽然冷笑一声,反手扇了过去,黎书眼疾手快,挡在了喜雪的面前,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小姐。”喜雪一惊,脸上满是自责。
张雪容却觉得这一巴掌扇的真是大快人心,心里也舒畅了几分。
黎画见状也是得意忘形,她看着凝珠,道:“还不放下?”
凝珠瞪着黎画,不松手。
“凝珠,放下。”黎书强忍着疼痛,目光平静,凝珠和喜雪毕竟是丫鬟,虽然是为了她撑腰,但以下犯上,是要挨家法的。
凝珠只得松了手,黎画手臂半举,眼中闪过一抹狡猾之色,学着张雪容的动作快速朝凝珠脸上挥了过去,黎书早就料到她的心思,左手一把拦住她的胳膊,右手一巴掌扇在了黎画的脸上。
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快的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黎画被这一巴掌震的呆在原地,她没想到黎书竟然敢还手,气的浑身发抖,
“黎书,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黎书左手依然掐着黎画的胳膊,看着张牙舞爪的黎画,然后手臂一举,往前一推,黎画猝不及防,再次倒在了地上。
张雪容怒不可遏:“黎书,我如今是这府里的大夫人,你一个晚辈,知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我只知道世家大族,主君主母的名字都要载入族谱,以族谱为准,我记得黎府的族谱上,主母的名字貌似不是姓张吧?”
黎书语气淡淡,听到张雪容耳朵里,确如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脏。
“还有,这嫡女的名字貌似也不叫黎画。”喜雪趁势也加了一句。
被一个丫鬟刺中心思,坐在地上的黎画更加恼怒,“黎书,你一个没教养的教的什么下贱坯子,胆敢侮辱我!”
“我刚刚说了,我是个没爹养的,母亲又早逝,自然没有什么规矩可讲。”黎书语气无奈,偏还讲的毫无愧疚之心。
“黎书,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的名字就是写在了族谱上又如何?那族谱早就烧了,况且,画儿很快就要和将军府公子谈婚论嫁,将来风光无限。”
张雪容得意的看着黎书,接着道:“画儿以后会是将军府夫人,人人羡慕。”
“既如此,那黎书预祝二位,梦想成真。”
黎书说完转身就走了,换做以前的她,也许会在乎这些,可现在,什么将军府,什么主母,她本来就不在乎。
张雪容一愣,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理解,毕竟自己的亲事被抢,多多少少也该表现一下愤怒吧?可黎书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走了。
孟氏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嘴角斜斜勾起,很有一种看笑话的意味,倒是李氏看着黎书的脸色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