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曹坚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把曹少暴打了一顿的庄家老千,标准的混地皮的青涩版微型流氓团伙头目。
面对质疑,曹坚反问石梁山:就问你身手这么好,当年一个能对付俩徒堂,为何在容美却当不上徒堂。
对于此类揭伤疤的问题石梁山并不讳言,重复起重复了百多遍的标准答案。
这位兵王当年不是比赛型选手,相反,一到大比就紧张,水平发挥不出来,接连错失了两次徒堂选拔。进了梁山军之后,部队里有士兵委员会,有文化课有政治课,后来有了政工人员,接触到了心理疏导,一来二去的就把这顽固心病给治好了。这才有了如今的兵王。
兵王把老早以前一度流行过的理论来教曹坚:“内地老百姓没有觉悟,是为落后群众,没有落后咋体现我们的先进哩。”那意思是说,为了保持梁山军的先进性,故有必要保全住老百姓的落后性。
而曹坚坚持己见,为在老百姓面前维护八爷的荣誉,本次不能躲,当坚决迎敌。那意思是说,没有目击证人咱就躲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甭管三十还是三个,一个字‘打’。且只有三个鞑子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小孩子们说谎话的概率比较低。
为向大伙儿证明自己判断的正确,曹坚摸出个好东西来,向小孩们晃了晃:“知道这啥不?”
小孩子们吞咽着口水叫嚷,“朱古力!”
啥玩意儿,朱古力?!曹坚不由把吃食放眼皮底下好生端详。没错啊,明明是巧克力嘛。
那东江横人不屑道:“朱古力就是巧克力。你们梁山司喊作巧克力,卖到内地就给换了个名。我听说是当初内地市场不买巧克力的账,大伙儿嫌这名字不中听,你们就给改了个顺应我们内地习惯的名字。”
记住了,巧克力就是朱古力,朱古力就是巧克力。
“孩子们,老实告诉你们曹爷,后面的鞑子追兵到底有几个?说实话就给你们吃。”
“3个。”
“赏你的。”曹坚掰下一块巧克力给那小孩。
“你,你来说,到底几个?”
“是3个。”曹坚在小孩面前决不食言,也掰下一块发赏。
一连发了一爿4块后就不用再浪费巧克力了,把没捞到好处的小孩们恶狠狠给赶走了。
才3个鞑子。老子不动枪,掰根桌子腿就能给料理了。不,要啥家伙,空手就行。他曹坚只用八极拳的阎王三点头、猛虎硬爬山、立地通天炮,就能给料理了。
只来了两个,还有一个估计闹肚子没跟上来。于是一高一矮俩鞑兵看到了这么一副令人诧异的情形:那些逃跑的汉人抱膝坐在地上,眼巴巴望向一个坐在棚子里笃悠悠喝茶嗑瓜子的汉子。
高个认为此人笃悠悠的样子是完全没把八旗勇士放在眼里。矮子认为先不忙出手,听说汉人中有一种人叫侠客,会武艺。瞧那人有恃无恐样八成就是。而高个和矮子犯了同一个毛病:如果他们记得瞅一眼军中传阅过的画像,就能知道此人正是集结于东江镇,正虎视眈眈向大金的梁山土司兵。
曹坚将手里的瓜子壳迎风一撒,接着不含糊,抓起双筷子,提气运力‘唰’地一声飞向鞑子,只可惜筷子飞了小半程便跌落在地,未能达成飞镖之利。
“没事没事,刚才小小失误,是曹爷我之内力不曾循环到手腕上。”听了解释,百姓们丢掉担忧重拾信心。又见曹坚化掌为刀凌空虚劈、伸指为剑戳戳点点,顿时信心爆棚,纷纷为其鼓掌加油。
得好好露一手,否则对不起现场热情的观众哩。
曹坚走出茶棚,拳对掌,给鞑子行一个大侠惯用的先礼后兵之承让礼,再虚步亮拳来了个左右攉打,向鞑兵示意今天这场乃比拳脚。
对方不接领子,抽出刀来,表示不比拳脚比兵器。
嗨—你这鞑子上来就玩命啊!你鞑子是不是武林中人?懂不懂先礼后兵、出手留情,人打急眼了才操板砖亮刀子。你这鞑子完全不顾江湖规矩,全然不习中华教化。
骂归骂,骂人是骂不退鞑子的。如此一来曹坚的八极拳可就不够看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人家手里的是正儿八经的军刀,可不是拍个蒜就会断的张小泉。
临了还得是当年看家的本领---条凳!想当年,他曹坚凭着手中的长板凳不知抡翻了多少欠债不还的好汉哩。
远镜头放全身:曹大侠缓缓走来,手中长板凳拖地。镜头拉近给出特写:板凳在地上拖出长长一溜印痕来。武侠片经典镜头出现,接下来就看男主角出神入化的板凳功夫了!
伸腿反勾将板凳踢起,双手顺势握住两头凳脚,耍出一个花来。再往后退出半步,板凳横于胸前站个弓步。那架势非常好看难得一见,看客们纷纷又出声叫好。
“兀那鞑子,出来吃我曹爷一板凳。”挑高个比武,高个瘦瘦的,应当没啥力气,好对付。
高个鞑子很够意思,认为自己使大刀片子乃胜之不武。把刀子收好,握短柄狼牙棒在手飞奔而来,抡圆了高高砸下。
“我靠!”铁棒带风刮得曹坚眼睛睁不开,双臂用出十成功力高举板凳挡住这凶狠一击。如此肚腹放空,没等他反抡,被鞑子狠狠一个直踹踢中肚子。小碎步化解不了那一脚的功力,急急退出几步仍化解不掉力道,一连滚出三个跟头,疼得蜷缩在地直哼哼。
尼玛,就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就落败。
像曹坚这样的人物可爱就可爱在其的现实唯物主义,他才不会为了面子硬抗,伸出颤抖的发麻的手大喊:“快去西天请如来兵王!”
“兵王来也!”
王者到底是不一样,王者的气场大得吓死人。从老百姓人堆里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走出来,指了指高个,点一点矮子,曲曲手指招呼他们一起上。“施州石梁山在此,哪里来的孽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看这架势听这念白,定是汉人中的侠客了。俩鞑子对视一眼,双双决定不可小觑对手,丢下爬不起来的曹坚,“嚯-嚯”呼喝几声,一个挺刀一个举狼牙棒,双双向石梁山冲去。
好一个施州石梁山,见敌二将分路杀来,不慌不忙不闪不避。只见他…不是,只听得“呯-呯”两声。
俩鞑子瞪大眼珠子看向胸膛上流着血的洞眼,再看一眼跟前冒着烟的短铳,忽觉腿脚虚空,不甘心地委顿倒地,难以置信地眨着眼怒视对手,乃死不瞑目。
“谁说的手枪圆头弹打不死人,谁他娘的说手枪打人必须清空弹匣。”--“看到没,打心脏打要害,一枪一个!”
曹坚还爬不起来,捂着肚子道:“石梁山你出老千,你不讲武德啊!”
东江横人冷眼道出真情:“你们梁山军的仗着腰里别着手枪,尼玛个个戏精附体。真会玩哦!”
曹坚哎呦哎呦叫唤着,忍着痛道:“用力过猛玩过头了。”--“观众哪儿去了?他们人呢?”
“你俩白费力气,人早跑光啦!”
“啊?跑了?”石梁山环顾四周,人堆里那个曾与之三番眉目传情的漂亮小妞果然和人堆一起不见了踪影。
情缘已尽矣!这位死性不改的兵王叹口气道:“我俩又是念白又是武行的,玩了个自娱自乐,玩了个寂寞。”
东江横人踢了两脚那俩鞑子尸体,“戏码挺不错,错过这出精彩是那些个蠢笨百姓的损失!”
匈奴后裔们南逃,石梁山一伙继续北行。
曹坚在马上仍做伏地魔,捂着肚子将身贴着马脖子,显然吃的那一脚当为铁脚板。他一路伏鞍走来,一路风评柴主席的‘五族共和’理论有些脱离实际,待疼痛加剧时,该理论的错误升级成纯属扯淡。
队伍中官最大的原营指导员现因撤营扩连而委屈当了个连指导员的覃叔才终于发声了,他被曹坚这一路的喋喋不休给烦死了,“行了行了,有不同意见回家跟柴主席理论去。你不肚子疼么,闭嘴就不疼了。”
“说得轻巧,你挨那一记铁脚板试试。”
“不行。身为政工人员,今天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个落后分子。共和理论属于战略问题,知道啥叫战略不?不问当下展望未来是为战略,高瞻远瞩深远施政是为战略。现在打越狠,将来合越紧。懂了不?”还不解气,“你身为排长,大小是个军官,觉悟比士兵还不如。平日里政治学习尽打瞌睡了吧。你要是在我连里…”覃指导员伸手指点了点曹坚,意思定没你小子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