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曾经在山区经历过一番生死考验,后来也有不定时的问候和联系。
但是毕竟工作不在一起,家住的也相对距离较远,所以来往并不是很密切,只是节假日互相问候,有时候互相发一些帖子分享。
却很少像这样郑重其事地打电话。
蔡仲园接到了康苗的电话,康苗在电话中哭哭啼啼地说:“我家郝江天被人陷害,以无证行医的罪名抓进监狱,被判了十年徒刑。”
这一句话让蔡仲园大吃一惊。
因为在那次遇险经历之后,蔡仲园和郝江天也交谈过几次。
郝江天表示,自从那一次死里逃生之后,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不再为一些生活小事斤斤计较。
其次就是要把自己学到的医术,无私地奉献给社会。
他认为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活多少年都是赚的,为人民做一个有用的好医生,就是他这一生的愿望。
可是怎么会犯罪进监狱了呢。
原来,郝江天所在的医院,因为社会和媒体的原因,也因为医院领导的不重视,中医科每天只有几个病人来看病。
一共五个中医大夫,每天最多能轮上给一个病人看病,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一年前。
协和医院里。
冷寂的中医科。
清晨的医院中医科弥漫着陈艾的气息,五张诊桌整齐排列,却只有郝江天一人在擦拭桌面。
玻璃窗外的候诊椅上空荡荡的,积灰的锦旗歪斜地挂在墙上,墙角的绿萝蔫头耷脑地垂着藤蔓。
“小郝,又来这么早?”护士长王芳端着保温杯路过,语气里带着怜悯,“今天怕是又要坐冷板凳。”
郝江天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自己整理的《义诊方案》上。
他本出身中医世家,从小就在爷爷和父亲的培养之下,打下了很好的望闻问切基础。
他不想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和医术,向院领导提建议面向社会,出去义诊。
方案里详细规划了社区巡诊、中医科普讲座,甚至设计了“三伏贴体验周“的活动流程。
他已经连续三周把方案放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可每次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没人关心他的建议。
临近中午,终于来了位捂着腰的老大爷。
郝江天正准备施针,院长刘建明突然带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闯进来。
“刘院长,这位患者腰椎间盘突出,我建议先做推拿……”
“年轻人懂什么!”刘建明打断他,转向随行的专家,“我们中医科现在主推针灸结合西药,这位患者就交给王主任吧。”
郝江天攥紧银针,看着老大爷被带走的背影,耳边响起上周全院大会上刘建明的发言:“中医要现代化,就得和国际接轨!”
门外下着暴雨,急诊科送来位突发心肌梗死的老人。
心电图已成直线,家属哭着要放弃抢救。
郝江天却想起《黄帝内经》里的记载,抓起银针直奔抢救室。
“胡闹!“刘建明挡住他,“人都死了还扎针?”
“还有救!”郝江天甩开院长,对准膻中、内关等穴位快速行针。
随着提插捻转,老人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起伏,在场的护士倒吸冷气。
“立刻送IcU!”刘建明铁青着脸,“郝医生,你违反操作规程,明天来医务处谈话。”
三天后,老人奇迹般苏醒。
郝江天在护士站看到家属送来的锦旗,正要上前,却听见刘建明在走廊打电话:“那个姓郝的小子让我当众出丑,必须让他滚蛋!”
医师资格考试成绩公布那天,郝江天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不合格”三个字,只觉天旋地转。
他冲进考试评判办公室申诉,对方递来一段视频:考场监控里,他在给患者诊脉时“疑似接听电话”。
“不可能!”郝江天攥着准考证发抖,“我根本没带手机!”
“证据确凿,”考试评判负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回去等通知吧。”
当晚,他在医院天台遇到王芳。
护士长塞给他个U盘:“这是考场备用监控,有人篡改了时间戳。”
画面里,郝江天认真答题,旁边的考生却在偷偷翻书。
“刘院长侄子也参加了这次考试。”
王芳压低声音:“小郝,你得罪的人来头不小。”
参加医师资格考试,竟然被判为不及格。
拿不到《医师资格证书》,
就不能正式为患者看病。
结果他一气之下辞职,要自己开一个诊所。
郝江天的诊所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
斑驳的木门贴着“郝氏中医”的红纸,药柜里整齐码着黄芪、当归……
开业一周,只来了二十几位患者,大多是附近的老街坊。
可这样也比在医院坐冷板凳强得多了。
“小郝,我这老寒腿又犯了。”张婶扶着腰进来,“有人说你是骗子,可我觉得你比那些西医强。”
郝江天正在施针,突然闯进几个纹身男子。
为首的一脚踢翻诊桌:“我爸在你这治死了,赔钱!”
癌症患者段建国去世那晚,郝江天守在诊所里。
家属披麻戴孝地堵在诊所门口,举着“庸医杀人”的横幅。
刘建明带着记者出现,闪光灯刺得郝江天睁不开眼。
“我们已向警方报案。”刘建明对着镜头痛心疾首,“这种无证行医的害群之马,必须严惩!”
法庭上。
郝江天看着伪造的诊断书和篡改的监控录像,突然笑了。
“你们知道段建国的死因吗?”他对法庭审判的法官说,“他家人明知道段建国是癌症晚期,还坚持让我给治疗。
癌症后期医治无效,病人去世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有人非要把垂死的病人,送到诊所来逼着我救治呢?
是有人在安排做局陷害我。” 旁听席一片哗然。
刘建明的脸瞬间煞白。
郝江天对着麦克风大喊:“我要揭露医疗系统的黑幕!”
判决前夜,郝江天在看守所收到王芳的信。
泛黄的信纸里夹着张旧照片——二十年前,刘建明在医学院学习期间偷改实验数据,被郝江天的父亲揭发。
“当年你父亲毁了他的前程,”王芳写道,“现在他要毁了你的人生。”
终审那天,郝江天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刘建明坐在旁听席冷笑。
法官宣布“十年有期徒刑”的瞬间,他突然呕出鲜血,倒在冰冷的地面。
急救醒过来之后,郝江天艰难地抓住王芳的手:“帮我……把证据……交给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