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我重复着,心跳漏了一拍。
代码?
什么代码?
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惊恐?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艾德里安湿漉漉的棕褐色眼睛闪烁着,像被雨水打湿的小鹿般惊慌。
“是……是关于‘世界树’模拟程序的……”他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像卡住了一颗小石子。
“尤里……他修改了核心代码。”
我的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修改了代码?什么意思?”
“他……他加入了一个隐藏程序,”艾德里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像是害怕被什么东西窃听,“一个……一个自毁程序。”
自毁程序?!
我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人扼住了我的咽喉。
世界树模拟程序,是我们理解并对抗那个吞噬恒星的怪物的关键,如果它被植入了自毁程序……后果不堪设想。
卢峰快步走了进来,他一如既往地冷静,但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伊娃准备好了,艾德里安,可以开始了。”
艾德里安猛地一颤,像是被卢峰的声音惊醒,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卢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我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尤里,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鉴定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和冰冷的金属仪器让人感到压抑。
伊娃,那位俄罗斯鉴定专家,正一丝不苟地操作着设备,她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耀,像一顶光环。
艾德里安坐在仪器前,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鉴定开始了,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和数据,我完全看不懂,只能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伊娃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首急促的进行曲。
“有些不对劲,”伊娃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数据波动异常,不像是正常的人类反应。”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尤里搞的鬼?
卢峰立刻走到伊娃身边,仔细查看屏幕上的数据。
“的确有问题,数据波动太剧烈了,而且没有规律可循。”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难道艾德里安的能力有问题?
或者说,尤里真的在鉴定设备上做了手脚?
“重新鉴定,”卢峰当机立断,“换一种方法。”
伊娃点点头,开始重新设置设备。
这一次,他们采用了一种更加隐蔽和安全的鉴定方法,绕过了可能被尤里破坏的环节。
鉴定再次开始,艾德里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的手心也开始冒汗,我紧紧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
突然,屏幕上的数据稳定下来,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图案。
“成功了!”伊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他的能力非常强大,而且非常稳定。”
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艾德里安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恭喜你,艾德里安,”卢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加入我们。”
艾德里安激动地握住卢峰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艾德里安的
“等等,”他低声说,“还有一件事……” 他的目光飘向门口,那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随着伊娃的确认,那浓稠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紧张气氛似乎消散了。
但阿德里安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影,以及他笑容中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像蜘蛛网一样缠上了我。
有些事不对劲。
见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它在我的脑海深处挠个不停,像一只我拍不死的烦人的苍蝇。
我们离开了无菌的测试室,荧光灯被走廊里柔和的灯光所取代。
阿德里安跟在我们后面,他之前的兴奋已被明显的不安所取代。
他不停地回头张望,动作生硬而迟疑,就像一个线缠在一起的木偶。
“一切都还好吧,阿德里安?”我问道,强装出一种我自己都感觉不到的随意口吻。
他吓了一跳,好像很惊讶我会在他身边。
“是的,没事。只是……有点应接不暇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紧张地四处乱瞟。
走廊里空无一人,唯一的声音是通风系统的嗡嗡声,那低沉的机械轰鸣声突然让人觉得不祥。
我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的大窗户可以俯瞰下面闪烁的城市灯光。
玻璃在我的指尖下冰冷刺骨,却无法给我带来一丝安慰。
城市景观的美丽显得格格不入,在“世界树”威胁的潜伏黑暗面前,它就像一层脆弱的假象。
“听着,”我开口道,声音压低成一种密谋的低语,“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如果有什么事……”
突然,一声尖锐的哀号划破了通风系统的轻声嗡嗡。
它迅速升级,变成了金属相互摩擦的震耳尖叫。
我们脚下的地板开始震动,窗户在窗框里嘎嘎作响。
阿德里安缩了一下,眼睛惊恐地睁得大大的。
接着,灯灭了,把我们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突然的寂静,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打破,比刚才的噪音更让人害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看不见的能量,充满了臭氧刺鼻的金属味。
我能感觉到阿德里安在我身边颤抖。
我自己的心也在肋骨间疯狂地跳动,在寂静中像急促的鼓点。
“阿德里安!”我大喊,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我伸出的手只抓到了空气。
恐慌扼住了我的喉咙。
一道微弱而遥远的光在走廊的尽头闪烁。
它越来越亮,露出了一个身影的轮廓。
两个身影。
不,三个。
他们正朝我们走来,脸被阴影遮住,动作迅速而安静,像捕食者一样。
我的手本能地伸进衣兜,寻找我的手机,任何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但这毫无用处。
黑暗是绝对的,吞噬了一切。
光越来越近,隐约露出金属的闪光和武器坚硬的轮廓。
恐惧,寒冷而尖锐,穿透了我。
“阿德里安,”我低语,声音在我耳边的心跳声中几乎听不见。
但没有回应。
只有那些渐渐逼近的身影,他们的影子在越来越亮的光中拉得又长又吓人。
接着,一个声音,平稳而熟悉得让人毛骨悚然,划破了黑暗。
“哟,哟,哟,”尤里轻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恶意的愉悦。
“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一只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我。
我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但无济于事。
另一只手,冰冷而黏腻,捂住了我的嘴,闷住了我的呼喊。
我能闻到自己呼吸中恐惧的刺鼻气味。
光终于照到了我们,照亮了尤里的脸。
他笑了,那缓慢而残忍的笑容让我脊背发凉。
他的眼睛在人造光下闪烁,像碎冰一样。
“阿德里安在哪里?”我好不容易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声音被捂在我嘴上的手闷住了。
尤里的笑容更灿烂了。
他歪了歪头,做出一副假惺惺关心的样子。
“阿德里安?”他重复道,声音里带着假装的无辜。
然后他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动了动肩膀。
“我没见到他。你们呢,伙计们?”
两个高大的身影走上前来,他们的脸严肃而冷漠。他们摇了摇头。
尤里轻笑起来,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现在异常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他凑近我,热气喷在我的耳朵上。
“也许,”他低语道,声音像恶毒的爱抚,“他已经走了。”
他挺直身子,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算计的表情。
他朝走廊下方看去,看向那漆黑的窗户和窗外闪烁的城市灯光。
“那么,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