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安排好阎百分之,抓起衣服急急忙忙出门,
“艾伦,我去吧,你陪陪小阎。”
无问在后面叫他。
“不用你,我不放心……”
话没说完,艾伦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不放心什么呢?”
无问嘀咕着,
“我开车难道不比打车节省时间?”
艾伦跑到路边去招出租车,别墅区地处偏僻,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他索性放开长腿朝综合办公楼的方向,跑去。
四月的午后,烈日炎炎,不热,却烤得人喘不上气来。汗水浸湿了衣服,粘在身上,艾伦浑然不觉。
综合楼前的人已经散去了。远远地,夏木坐在长椅上,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
艾伦跑过去,用衣服遮出一小片阴凉。夏木抬起脸,望着他,白皙的脸上已经晒得泛红。
“跑来的?”
艾伦点点头,夏木伸出手,抹了一下他脸上流下的汗水。
“跑那么急……”
“怕你等得急……”
艾伦捏起她的下颌,夏木躲开了。
“紫外线过敏了?”
“没有,没事的……”
艾伦转身坐下,坐在夏木的旁边。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望着迷茫一片的前方。
……
“动心了?”
“什么?神经病吧?”
“小学妹!”
“没有,不可能,”
“从没见过你这么焦虑,”
“那是我受人所托!”
“信你个鬼。”
“那是你不想相信……”
夏木转过头看着艾伦,眼神清澈如水。艾伦回望过去,突然眼底一酸。
“回去吧。”
“回的去吗?打车吧,或者开车或许可以。”
夏木意味深长地朝着他笑。艾伦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拉扯着朝家走去。
回到唐宁十号,阎百分之已经烧好了饭,随意地做了四个菜,三个是青菜,有点寡淡,味道还好。
“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伦把鼻子凑过去,闻那菜的香气。
“现在的女孩子很少有会烧菜的呢。”
“姑姑经常出去打麻将,整天整夜地不回来,我得把自己喂饱不是?”
“那你爸呢?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
无问大大咧咧问道。
“我爸……我爸和阿姨住在另外的地方,呵呵……”
阎百分之苦笑了一下。
“那你想不想你妈?”
夏木突然问道。
“不,不想……”
阎百分之咬了一下嘴唇,眼圈儿红了。
“不想妈妈?”
“妈妈……有她自己的生活,而我,早晚都要靠自己。”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你现在还不够强大,所以才需要监护人。”
“我爸不会把监护权给我妈的,他说,我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因为……因为阿姨不能生小孩儿。”
阎百分之的声音低低地,到最后只剩了唇语。
“你可以以个人意愿提起法律诉讼,申请变更抚养权的。”
“可是,我……我不知道我妈愿不愿意做我的监护人,她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那好办!夏木去联系律师和准备提起诉讼的相关资料,我去找你妈谈!”
艾伦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
阎百分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恢复了光彩。
“不要对世界失望,也不要对世界抱有希望,有些事,试试就知道了,who怕who?”
艾伦笑着拍了拍阎百分之瘦弱的肩膀。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和夏木陪着你,我们一起上学放学,走读手续我去学校帮你申请。”
“嗯!”
阎百分之绽放出久违的笑颜。
“那我呢?艾伦,我也想住在这儿!”
无问见缝插针地乞求。
“快刀野太吵了,一到晚上就叫个不停,像小孩子哭一样。”
“你?!你滚蛋!”
夏木首先跳出来反对。
“艾伦!你想想我们的感情!我才十八岁,我们却在一起十二年,比跟我爸妈一起的时间都长。每天坐在一个教室里读书学习,你抬头就能看见我,我回头就能看见你,晚上还睡一张床。”
“所以你是上天派来恶心我的吗?”
“这么无情无义的话,你是怎么不经大脑说出来的呢?”
“无问是要申请走读的,不然他怎么练车?”
阎百分之冲着无问眨巴眨巴眼睛。
“这货会要练车?什么鬼?”
夏木难以置信。
“呃……他以为他会。”
艾伦的眉头跳了一下。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是不是,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心里没点数吗?”
“艾伦,我没听错吧?不是你开的车?”
“我驾照没带,在小黄里。”
“所以你让这货开我的小辉?”
夏木一下子跳起来。
“说,是不是从车座到音量控制都调了个遍?是不是轮子卡假山上停下来的?”
夏木指着无问的鼻子问。
“那是必然的啊!车在谁手里不就是谁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俩坐车的都不知道,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手欠!这货会开车?只有你俩敢坐吧?”
“人家有证!”
无问不服气地把驾照摔在桌上。
“申!申!申!必须走读!明天我就给你找个教练!”
四个人边吃边聊,夜幕漫上来,月亮挂在墨蓝的天空,格外皎洁明亮。
大家都没问阎百分之为什么离家出走,她也没提。
第二天早上,艾伦的头炸开一样疼,许是送衣服的时候跑出了汗,又吹了冷风,受凉了。
他塞着鼻子给驾校教练打电话,敲定了无问练车的时间。
夏木等三人吃了早餐去上学了,整个房子里空荡荡的,艾伦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
突然门铃不停地响起来。
“诶!有人吗?我是张教练,无问在吗?”
艾伦强撑着爬起来,按开大门的遥控器,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停在门外,车身上印着四个大字“安途驾校”。
门外站着的是张教练,看上去四十多岁。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不大,深深的眼窝儿,热情地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标准的商务白衬衫,深蓝的牛仔裤,上衣塞在裤子里,捏出整齐的褶皱。
“不好意思,我感冒了,在睡觉……”
艾伦睡眼惺忪还处于神魂游离的状态。
“我和你一样,也爱睡觉,不过是在晚上。你就是无问?”
张教练笑容可掬地问。
“不,他上学去了。”
“让我们敲希望地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
突然张教练的手机铃声想起来。
“钟声只能让我想起,失去心爱姑娘的卡西莫多。您先接电话……”
艾伦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