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炉火噼啪作响的木屋里,芹娜突然放下正在抄写的《简易消毒方法》,粉色羽毛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一晃:“乐茶先生,”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您想去附近的镇子看看吗?”
正在木桌上画零件图的乐茶抬起头,炭笔在纸上顿住:“附近的镇子?”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芹娜很用力地点点头,粉色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是啊,是啊!”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路线,“就是得坐好几天的牛车呢。”深粉色的眼眸里盛满期待,“我们有些必需品就是在那些地方采购的。”她突然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围裙边缘,“不过这次……我想和您一起去。”
乐茶的炭笔在精心绘制的零件图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他低声腹诽:“又要重画了……”冻僵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作战服袖口沾满了炭灰。他抬头看向芹娜:“为什么?”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要我去?”
芹娜的脸颊泛起红晕,粉色睫毛快速眨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耳边那根特别的羽毛:“因为我觉得您的右腿……”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说不定能被教堂的牧师治好呢……”
乐茶的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上,作战裤下的绷带若隐若现。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仿佛要冲破胸腔。他强作镇定地点点头,声音平稳得不像自己的:“好的。”
虽然他脸上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但心脏已经砰砰直跳,像是pKm全自动射击时的震动。作战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不得不悄悄深呼吸来平复这股莫名的躁动。
……
过了几天,雪停了。许久不见的太阳再次出现在空中。照得人心里暖呼呼的。
牛车在覆雪的小路上缓缓前行,木质车轮碾过冻硬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咯吱声。芹娜坐在车夫位置上,粉色发梢随着牛车的晃动轻轻摇摆,左耳边那根特别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漂亮的光泽。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声音轻快得像林间的小溪,手中的缰绳松松地挽着,任由老黄牛按照熟悉的路线前进。
乐茶坐在车斗里,身下垫着粗糙的麻布,后背靠着装满粮食的麻袋。pKm横放在膝头,金属枪身在零下五度的空气中冰冷刺骨,但他没有戴手套的双手仍紧紧握着护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芹娜的背影,少女毛皮斗篷的兜帽滑落在肩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在粉色发丝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纤细。
“真是天使一样的姑娘啊……”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乐茶就猛地咬紧了后槽牙。作战服袖口的魔术贴被他无意识地扯开又粘上,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寒风卷着残雪掠过牛车,乐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突然炸开熊智贤那标志性的怪叫:“你爹我看你是被203mm榴弹轰傻了吧?”这幻听如此真实,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家伙挤眉弄眼的表情。“战斗机器要个屁的感情!”幻象中的熊智贤拍着医疗包嚷嚷,“赶紧找到我们,别在温柔乡里泡软了骨头!”
乐茶的手指突然扣进pKm的散热孔,金属边缘刮得指腹生疼。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被冰水浇醒的士兵。远处枯树上的一只寒鸦被他的目光惊飞,黑色翅膀拍打着铅灰色的天空。
牛车碾过一块凸起的冻土,剧烈颠簸了一下。芹娜“哎呀”一声,慌忙拉住缰绳。她回头看向乐茶,深粉色的眼眸里盛满关切:“乐茶先生没事吧?”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没事。”乐茶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松开扣着散热孔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作战裤上擦了擦渗出的血珠。膝头的pKm被重新摆正,枪管上的雪粒簌簌落下。
芹娜眨了眨眼,粉色睫毛上沾着的雪粒随着动作飘落。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回去继续赶车。她哼歌的声音变小了,握着缰绳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乐茶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统统冻结。他抬头望向远处蜿蜒的山路,拐杖就靠在身旁的麻袋上,桦木表面凝结着一层薄霜。这些路会通向哪里?会不会有队友的线索?这些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牛车继续前行,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平行的轨迹。乐茶的目光落在芹娜随风飘动的粉色发丝上,又迅速移开。他习惯性地检查着pKm的保险状态——很好,是开启的。一个战斗机器就该像个机器,那些与战斗无关的念头,就该像退出的弹壳一样被抛在身后。
芹娜的粉色发丝被林间的寒风吹得轻轻飘动,那根特别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她转过头来时,深粉色的眼眸里带着好奇与关切:“乐茶先生出门都要带上这枪的吗?”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穿透了牛车吱呀作响的杂音。
乐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pKm冰凉的枪身,金属表面凝结的薄霜在他掌心融化。他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是啊,它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作战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一道未愈的伤疤在动作时若隐若现。
芹娜突然捂嘴轻笑,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那您还说把它交给我。”她的眼角微微弯起,像两轮小小的月牙,粉色睫毛上沾着的雪粒随着笑意轻轻颤动。
乐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的目光越过芹娜的肩膀,望向远处被积雪覆盖的松林:“有时候,有些事,不一定有选择。”他下意识摸了摸毫无知觉的右腿,作战裤下的绷带粗糙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芹娜的笑容更深了,她转过头去继续赶车,粉色长发在毛皮斗篷上铺开:“乐茶先生说话真是和长辈一样呢。”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透着温暖的亲近。
牛车缓缓驶入密林深处,车轮碾过积雪覆盖的枯枝,发出细微的断裂声。错综复杂的小路几乎无法分辨,只有老黄牛凭着记忆稳步前行。光秃秃的树枝在头顶交错,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他们。
乐茶低头看着手中的pKm,枪身上细小的划痕记录着无数场战斗。他又抬头看向芹娜的背影,少女纤细的肩膀随着哼唱的小调轻轻晃动,粉色发丝间那根羽毛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或许一个人的成长,便是对自己不断地分割、重组的过程吧。乐茶静静地想着。就像弹链中的子弹,每一发都必须严丝合缝,却又随时准备被击发出去。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枪身,节奏如同心跳般稳定。
寒风卷着雪粒穿过林间,乐茶眯起眼睛。作为西陵星火的机枪手,他会怎么做?作为被芹娜救回的伤者,他又该怎么做?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碰撞,就像pKm射击时跳动的弹壳,炽热而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