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薇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羊皮纸在她掌心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窗外飘落的雪花轻轻敲打着玻璃,在窗棂上积起一层薄霜。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那对银灰色的兽耳在火光中不安地抖动着。
“四个星期零三天……”她轻声呢喃,尾巴尖在长凳上焦虑地画着圈。木桌上的咖啡早已冷却,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贝林厄姆灰白色的发丝被壁炉火光镀上一层金边,骨制耳坠随着她放下咖啡杯的动作轻轻晃动。
突然,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艾尔薇拉几乎是从长凳上弹了起来,作战靴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银灰色的尾巴在身后绷得笔直。信使的斗篷上还沾着雪花,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克莱门特先生的信。”信使递上盖着火漆印的信封,冰晶在他的睫毛上闪闪发亮。艾尔薇拉接过信的瞬间,指尖传来羊皮纸特有的冰凉触感。火漆印上“春华城”的纹章在壁炉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像凝固的血滴。
灰狼之爪的成员们立刻围拢过来。巴索托的灰色兽耳竖起,骨制饰品随着他俯身的动作相互碰撞;斯图亚特浅灰色的牧师袍扫过桌面,圣徽在胸前微微发烫;贝林厄姆的长矛靠在一旁,灰白色长发垂落在信纸上空,形成一片阴影。
当艾尔薇拉展开信纸时,羊皮纸发出轻微的脆响:
“尊敬的灰狼之爪冒险者小队:
我是春华城现任城主克莱门特。很遗憾地告知诸位西陵星火并未来此。如果按诸位所言,西陵星火在一夜之间撤退,那么他们未必会前往春华城。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西陵星火必定不想给春华城带来麻烦,因此会选择绕路而行。诸位或许可向驻守齐格飞防线的格罗廖夫将军询问,西陵星火或许会前往那里。
春华城最近一切正常,也祝你们和西陵星火平安。
——春华城现任城主:克莱门特。”
“还是没有……”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信纸从她指间滑落,飘到积着咖啡渍的桌面上。
斯图亚特默默递来第二封信,浅灰色的眉毛微微蹙起:“塞拉斯神父的信也到了。”他的指尖在信封上留下淡淡的水痕,“刚刚才到。”
艾尔薇拉拆信的动作近乎粗暴,拆信的小刀在火漆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尊敬的灰狼之爪,你们好:
很高兴能收到你们的信,愿神灵保佑你们的平安。
很抱歉,西陵星火并未来到费舍尔湾。几个月前他们才从费舍尔湾离开。
在收到你们的信后,我询问过乐茶的师父老亨利,西陵星火也并未再次拜访过他。目前可以确定,西陵星火并未回到费舍尔湾。
或许他们因为其他事情已经前往了其他地方,路途遥远颠簸未能及时回信。
愿神灵保佑他们的平安。
——费舍尔湾教堂神父:塞拉斯”
贝林厄姆的叹息混着咖啡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她伸手揉了揉艾尔薇拉的发顶,灰白色发丝与银灰色兽耳在火光中交织:“那群小子命硬得很。”长矛的金属矛尖在地板上划出半圆,“记得齐格飞防线吗?他们可没那么容易出事。”
“可这次不一样!”艾尔薇拉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映着跳动的火焰,“他们失踪这么久了,连克莱门特先生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木纹,在旧伤痕旁又添了几道白痕。
壁炉突然爆出一串火星,照亮了墙上那幅画像。画中的黄星耀正咧嘴笑着,AR-57的枪带斜挎在肩头,护身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被他搂着的艾尔薇拉银灰色尾巴卷着他的小腿,兽耳因为害羞微微下垂。画师甚至捕捉到了她偷瞄恋人时,睫毛投下的那抹阴影。
贝林厄姆的指尖突然挑起艾尔薇拉的下巴,灰白色长发垂落在两人之间:“所以,”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认真,“等他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办仪式?”
艾尔薇拉的耳尖瞬间充血,尾巴毛炸得像只受惊的猫。她慌乱地拍开贝林厄姆的手,战术靴后跟撞翻了凳子:“现、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声音飘得厉害,“他们说不定正在哪个山洞里啃干粮……”
“正是因为这个才更要说。”贝林厄姆捡起翻倒的凳子,骨制耳坠在火光中投下晃动的影子,“没有魔力回路的家伙们就像风中的蜡烛。”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画像,“你得用契约把他拴住,就像……”
“就像狼王驯服属下一样?”巴索托突然插嘴,灰色兽耳狡黠地抖动。下一秒就被艾尔薇拉的尾巴抽中了膝盖。
艾尔薇拉转身望向画像,火光在她侧脸投下摇曳的光影。画中的黄星耀似乎正对她眨眼,护身符的银链反射着永恒的阳光。窗外风雪渐急,而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画框边缘,仿佛那里真的残留着某个人的体温。
……
贝拉的白靴深深陷进积雪中,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初冬的寒风卷着细雪灌进牧师袍的领口,冻得她裸露的脖颈泛起鸡皮疙瘩。她不得不将圣典紧紧抱在胸前,试图用厚重的典籍抵挡刺骨寒意。
“呼……呼……”
白雾随着急促的呼吸在眼前弥漫。她第三次回头张望,确保那些可怖的影子没有追来。但荒野上只有被风吹起的雪沫打着旋,像无数苍白的幽灵在起舞。艾尔德里奇的死灵军队带给她的震撼仍在血管里奔涌——那些腐烂躯体组成的浪潮,那些关节扭曲的不死生物,还有那个被驮着的、缝合了他人脊椎的怪物……
“这绝不是正常情况……”她喃喃自语,声音被寒风撕碎。审判庭必须知道这件事,国王也必须知道。白色手套早已被雪水浸透,指尖冻得发青。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圣徽,金属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